“舒坦。”
“来,喝,多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今天必须不醉不归。”
“悠着点,明天一早还得寻城呢,怎么也得把古城翻个底朝天,不然那么多好东西埋在地下岂不是暴殄天物?”
夜幕笼罩。
无数身影围坐在沙地上。
中间一团少说三四米方圆的巨型篝火熊熊燃烧。
简单搭建的烤架上,则是挂着六七头野兽。
在火焰吞噬下。
金黄的油脂滋滋作响,香味扑鼻。
再被风一吹。
不知多少人偷偷咽着口水。
那些都是陈玉楼为了犒劳伙计们这段时间辛苦,特地让罗浮前去猎杀。
黑沙漠虽然被誉为无生绝地。
但实际上在其中生存的野物并不在少数。
它们早已经习惯了黑沙漠的恶劣环境。
能够预知风沙、雪暴。
对于黑沙漠中的绿洲以及水源,更是如数家珍。
就算是再为老道的猎人,想要狩猎它们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只可惜……
它们遇到的是罗浮。
蛇神被封、妖魔死去。
它就是这片沙漠中当之无愧的霸主。
飞入高空,稍稍放出一点气息,就算再过凶戾的野兽,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短短半刻钟不到。
便带回来六七头野兽。
除了最为常见的沙狼外,还有岩羊、蜥蜴,其中最为惊人的当属一头野骆驼。
少说有六七百斤重。
被它从高空扔下来的时候。
一下哄动了整座营地。
至于那些酒水,则是所剩无多的存货,为了庆祝今日大捷,陈玉楼直接让花玛拐一口气搬了大半出来。
让弟兄们大口吃肉大口饮酒。
此刻,远离篝火,靠近古城的一处沙丘上,陈玉楼一行人随意地坐着地上,手中各自提着一只酒壶。
连从未沾染过酒水的乌娜,都是破天荒拿了一壶。
突厥部作为曾经的草原王者。
饮酒几乎早都刻入了骨髓当中。
只不过,自小她就被父亲当做下一代巫师培养,担心过早饮酒会损伤心神,故而才会一直不许她喝酒。
加上过去十多年里,她一直自困地下,更是没有饮酒机会。
只不过。
这趟古城之行,不但如愿寻到了传说中的神木。
更是见到了母亲尸骨。
心中情绪,根本不是简单只言片语就能压住,如今一壶马奶酒,正好能一舒心口难以释放的郁气。
除此外。
还有花灵。
捧着一袋马奶酒,小口小口的抿着。
远处摇曳的火光下,映照得她那张清秀漂亮的脸庞通红一片,看上去清纯中透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妩媚。
她自小因为要学药理。
最是忌讳烟酒之物。
毕竟酒水不仅伤身,更是会严重破坏嗅觉。
所以她从来都是滴酒不沾。
老洋人也是如此。
只有大师兄鹧鸪哨,偶尔心情实在烦闷,无人倾述时,才会打上一角半两烈酒,等他们两个睡着,对着夜色独酌几口。
但今天不一样。
鬼咒消除。
他们扎格拉玛一族期盼了几千年的事终于成真。
就算她从不会饮酒,也特地要了一份。
“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花灵妹子,浅尝辄止。”
见她一张脸滚烫,连雪白的脖颈上都染上了一层绯红,旁边的红姑娘不禁摇头笑着劝道。
话虽这么说。
但她手提着一袋马奶酒。
犹如饮水。
能以女儿身在常胜山混迹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来的。
加上她出身月亮门,家里世世代代都是跑江湖的戏班子。
有一手祖传酿酒的好手艺。
往前数几年。
一入秋,她还会专程去深山,采大药、猎山君,取骨与蛇胆、草药,酿出几坛子虎骨酒。
到了寒冬如狱的季节。
几个人围炉而坐。
打上半两一角酒水饮下。
即便再冷,都是暖意入骨。
擅长酿酒的人,哪一个不是好酒量?
加上这些年,独身一人远在湘西,心中郁闷难以发泄,红姑娘总会喝上几口。
所以才会看到眼下这一幕。
英姿飒爽,红裙醉美人。
“是好辣……”
听到这话,花灵偷偷吐了吐舌头,眼下的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烧灼感在胸口蔓延,心跳加速,脑子晕晕乎乎。
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喝。
为什么陈大哥,无论赶路还是想事情时,总喜欢小酌几口。
还有大师兄。
好多次,她都看到他独自一人提着酒壶。
本来还想着酒水是不是闻着辛辣,实际上味道不错,但眼下喝过她才明白,比起它散发的味道,入喉那一刻,才是真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