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一处几栋院子,不时还有几道喧哗传来,整个城寨都已经陷入沉寂,寨门处还有几道身影晃动,是负责巡夜的族人。
两人就沿着寨子里那条路,慢悠悠的散着步。
“陈兄,那火神?”
信步走了片刻,鹧鸪哨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忍不住出声问道。
“道兄觉得呢?”
陈玉楼随手拍掉封泥,一股浓郁的酒香味道顿时逸散而出,看了眼鹧鸪哨,见他摆手,他才自顾自的仰头小酌起来。
一入筑基。
炼意识为神识。
之前那一缕神识虽然微弱,却没能逃过他的察觉。
“不好说。”
见他反问,鹧鸪哨不由怔了下,随即才皱着眉头,摇摇头道。
“道兄放心,有陈某在,当能法不传六耳。”
陈玉楼哪会不懂他的意思。
如今还身处寨子当中,万一被它察觉,岂不是会在无形中触怒火神,到时候可就是什么罪神之人了。
但这一路,他早就放出神识观察过。
四周并无窥探。
闻言,鹧鸪哨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稍稍组织了下言语,这才缓缓开口,“在杨某看来,神不似神,倒有几分妖邪之感。”
妖邪?!
听到他这句点评。
向来沉静的陈玉楼,竟是忍不住嗤的一下笑出声,抬起手中酒坛,哗啦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好一个神无神相。”
“要陈某说,何止是几分,分明就是一头邪煞之物,滥竽充数,也就敢诓骗欺瞒一帮愚夫愚妇。”
等到酒水下肚。
一股燥热的火意在胸口升腾而起。
陈玉楼才冷哼了声。
先前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团黑影上,没有半点神光,尽是妖邪之相,和占据山间破庙,偷食香火的山精野神没有任何区别。
“真是?”
听着他如此赤落的评断。
鹧鸪哨心头不禁一颤。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大胆,没想到,突厥部族所供奉信仰的火神,在陈玉楼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还有假不成?”
“那……要不要?”
鹧鸪哨眉头拧成一块,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深吸了口气,眸光一凛,眉宇间那股深重的杀气更是再度浮现。
“那鬼东西实力一般,但藏的却是极深。”
和鹧鸪哨认识这么多年。
陈玉楼太了解他了。
眼下分明就是起了杀心。
但陈玉楼何尝不是如此,之前借着漫天如雨般的神识,几乎将它气机尽数锁定,但那邪物极为谨慎,稍微察觉到不对,便一头扎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
就像……遁入了另外一个虚数空间。
等他再去追寻时。
神识将整个寨子来回扫了数次,可惜却再找不到它的气息。
“那要不要提醒兀托和阿枝牙前辈一声?”
鹧鸪哨确实没想到。
刚才短短那么一会,陈玉楼竟然做了这多。
但一想到,那鬼东西窃据神位,将突厥一族视为草芥,等他们离开,估计更是无人能够掣肘牵制,鹧鸪哨脸色更是难看。
“没用的。”
闻言,陈玉楼不由摇头一笑。
突厥部信萨满已经数百年。
对他们而言,那头蚕食香火,现身降临的邪物,就是火神无疑。
看兀托和阿枝牙脸上的狂热就知道。
要是贸然点破,非但无用,反而会引来仇视。
鹧鸪哨脸色一急,“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它继续祸害。”
“这不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么?”
“那倒不至于。”
晃了晃手中坛子,这么片刻,就有半坛烈酒下肚,陈玉楼摇摇头。
“虽是邪物,但身上并无太多人命血气。”
“应该就是一头阴灵,借着部族祭祀,偷食一点香火而已。”
“另外,刚才在祭坛处,陈某已经警告过,若是敢食人精血,就算躲到地狱黄泉,我也会将它揪出来斩杀。”
陈玉楼轻声说着。
语气平静。
但手段何止如此?
之前那一刹,他心神联系罗浮,一缕凤火直冲那头邪物,要不是它跑的快,恐怕眼下早就被烧得魂飞魄散。
吃了那么狠一记火攻。
想来也该记住了。
要是还敢乱来,陈玉楼不介意打破它几百年那点香火凝聚的修为。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