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楼自己便是常胜山之主,此代卸岭魁首。
手底下掌管着数万人。
从陈家庄出发之前,更是亲手在山上发起了鼎新改革,就是因为他知道,人多虽然势众,但兵在精而不在多。
为何自古以来,行军打仗最重纪律二字,就是如此。
他不知道其他寨子如何。
不过……从这段时日相处下来看,马鹿寨虽然不大,但从上到下拧成一股绳,崛起只是迟早的事情。
“但愿吧。”
西古抬头看向远处,一双苍老的眼睛里有着希冀的火。
他已经到了古稀之年。
放到遮龙山十九寨,都算是少见的高龄。
若是能够在闭眼前真的看到马鹿寨重现祖辈荣光,就算在地下也能笑着走了。
“不等了。”
“乌洛,进谷!”
收起心神,西古不再多想。
今日来此可是带着重任,要迎回山鬼阿瓦的神像,决不能耽误分毫。
“是,秋达。”
乌洛深吸了口气,当即答应下来。
一挥手。
狩猎队众人立刻散开,目光警惕的扫向四周。
“昆仑,老洋人兄弟,你们也去。”
见此情形,陈玉楼也轻声吩咐了一句。
“好。”
两人没有半点耽误。
老洋人背着秦川弓直奔队伍最前方,昆仑则是落后众人脚步,选择殿后。
差不多二十人的队伍,将西古、托格护在其中。
等一行人翻过前方那道山脊。
视线瞬间豁然开朗。
横在众人身前的是一座幽深的山谷,阳光洒落,古木参天,隐隐还能见到无数蝴蝶、飞鸟、小兽奔行其中。
“这……是虫谷?”
看到这一幕。
西古和托格两人眼睛一下瞪大。
他们两个从小就生在遮龙山,对虫谷可以说再熟悉不过。
别看现在老了。
爬下山一路歇了无数次,气喘吁吁,浑身酸痛。
但年轻那会,身下这座山脊,只是他们两个玩闹戏耍的地方。
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山巅,眺望虫谷。
只可惜。
虫谷始终被雾瘴云层遮掩。
让人难以琢磨。
他们两个人也曾想过进去看上一眼,看看谷内究竟藏着什么?
不过,族内长辈早就发话,说虫谷是活人禁地,无论如何也不准入内。
因此入谷的念头,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但此刻……
时隔多年再度翻上这座山脊,看到的却是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情形。
浓重的白雾消失无踪。
仿佛被人拨开吹散。
那座曾让他们好奇了多年的虫谷,此刻就这么清晰的呈现在了视野下。
两个都已经年近古稀的老人,就像是孩童似的,一脸惊叹好奇的打量着,不时用土话交流几句,语气中都透着欣喜。
在两人说话时。
负手而立,站在一旁的陈玉楼,忽然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身后密林。
看似平静一片。
但在他的感知中,却有数道气息隐藏。
一个个气血鼓荡。
沾染的血腥更是凝而不散。
其中一道尤为强横。
不用猜都知道,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大概率是勐腊寨的人,最为强横者应该就是乌洛口中的巴图。
陈玉楼眉头一挑。
一缕无形的神识破空而去。
嗡!
神识凝聚如刀,在当头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左脸上划过。
只听见嗤啦一声。
一道深深的伤口顿时浮现,猩红的血水流淌。
剧痛席卷,只见他一声闷哼,整个人直直的往后倒去,要不是身后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他后背撑住,怕是就要暴露身形。
“巴图?”
“怎么回事?”
“谁干的!”
看着他脸上的血痕,一行七人满是错愕骇然。
“是不是乌洛?”
“不是他!”
接过旁边人递来的草药,敷在脸上压住血水,巴图吐了口唾沫,一双眼睛阴鸷无比,咬着牙摇了摇头。
这等神乎其神的手段。
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以他对乌洛的了解,那小子虽然箭术了得,但还远远做不到空箭伤人的地步。
而且。
要是他,这一下划过的就不是脸,而是脑袋了。
“是那四个生面孔!”
烈性药力不断刺激着伤口,剧痛几乎深入骨髓,但巴图却一声未吭,只是不断回忆着队伍中出现的身影。
西古、托格、乌洛,还有狩猎队的人。
都能一一对应得上。
唯独剩下的四人,无论长相、穿着,与佤寨都完全不同。
“他们?”
旁边人一脸的不敢置信。
虫谷毒瘴消失,他们就已经赶来,不过还没等他们抵达,就在半路发现了匆匆赶路的乌洛。
对他。
整个勐腊寨上下,可以说恨之入骨。
尤其是巴图,他们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狩猎队队长,加上世仇,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