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过吗？”回过神来之后，这个女子不由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心神。

“经历过，不止一次。”李七夜轻轻点头，然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所经历的，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不能想象？”这个女子将信将疑，仔仔细细地把李七夜打量了一遍，当然是无法看得出来，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人，是经历过如何的生死。

“其实，对于一个生命而言，最为可怕的是，不是你一路前往之时，遇到强敌的道崩身死，仅仅这样的死亡，或者，对于一个生命来说，是一种愉快。”李七夜缓缓地说道。

“道崩身死，还愉快？”这个女子不由瞅着李七夜。

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让人认为这是一个疯子，这是一个神经疯，都已经是道崩身死了，哪里有什么愉快。

“所以，你真正去感受它，还需要走很远的路。”李七夜笑了笑，悠悠地说道：“那些求道之人，为什么明知是死，还是需要去一战？因为他不退缩，自己所求之道，愿以一死而赴之。”

“所求之道，以一死而赴之。”听到这样的话，让这位女子顿时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颤栗之感，近了不由为之头皮发麻。

“是呀，为所求而赴死，人生无憾，此乃是一种快乐。”李七夜缓缓地说道。

“所以，他们无畏于死亡。”这个女子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明白，也曾经有道行无敌的人，也曾经有道行浅薄之人，但是，他们愿意为自己所求而赴死，以一死而求。

“所以，对于所求之人，道崩身死，又如何？”李七夜淡淡地说道。

“其他的呢？”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女子回过神来，不由低声地问道。

“绝望与恐惧，甚至在这绝望与恐惧之中，带着无穷的苦难。”李七夜淡淡地说道：“这才是最可怕的痛之一。”

“之一？”这个女子都不由看着李七夜，对于任何人而言，这已经足够可怕了，还仅仅是“之一”。

“是呀，这是之一。”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人世间的许多苦难，你都未曾经历过。对于很多人来说，修道，这已经是一种苦难之事了。”

说到这里，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看了她一眼，说道：“若是你痛失了自己一切，你会觉得自己所修道的苦难，还是一种苦难吗？”

“痛失一切？”这样的话，顿时让女子不由凝了一下目光。

“葬送了自己所爱的人，送走了爱自己的人，世道崩灭，血海如山，百死而活，永远都有阴影笼罩着你……”李七夜不由淡淡地一笑。

李七夜淡淡地笑，平静地说道：“在种种苦难之前，修道的苦难，仅仅是其中一种罢了，你若是全部的苦难都去经历，你自认为，自己还能如此从容坐在这里探索大道吗？”

“或许，能。”这个女子不由为之沉吟了一下，但是，也不是十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