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知道。我不熟悉这种大概是隐喻的修辞手法，”她直截了当地说。
“哦，是的，对不起。换句话说，如果他们提供免费食物那很可能是因为他们想让你放松警惕，以某种方式欺骗你。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明白，”她的眼睛闪着光。“开会的时候我会格外小心的。”
“实际上，关于那个。只是确定一下，但你有办法保护自己，对吧?”
到目前为止，乔还没有真正费心去问。他只是以为玛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毕竟，她不是那种会不远万里来到另一个太阳系而没有行动计划的人。然而，关键时刻就在眼前，他不禁感到有点紧张。
“的确，”她微笑着证实。“我已经制定了一系列法律论据，如果这件事上法庭，有85.6%的机会得到有利的裁决。”
“会上法庭吗?”
“唯一的办法是律师事务所自愿撤销指控，这是极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这是双赢，是吗?”太好了。我要不要去趟商店给自己买套西装?我从家里带来的那件已经不适合我了。”
乔已经有五年没穿那套衣服了，离开公寓之前他都没试过。他这么无耻也许是件好事，否则他可能会因为这次星际旅行对他毫无准备而尴尬地死去。
“的确，这样做是明智的。”
乔出席会议是没有必要的，但他坚持要跟着去。即使所有的法律细节可能会让他感到厌烦，他也需要确保那些狡猾的律师不会像那个笨蛋米林顿那样把麦琪骗进任何阴暗的合同。他甚至在离开特拉法加号之前小睡了三个小时，这样他就不会再在会议中睡着了。他还需要确保自己不会让玛吉难堪，这就需要穿一件比他平时的RetroStyle?服装更专业的衣服。离中午还有很多时间，所以他毫不费力地买到了一套漂亮的西装。唯一的问题是，他绝对讨厌这种古板的衣服。他觉得自己戴着它就像个小丑，即使玛吉安慰他说他戴着它看起来“非常有风度”，也没有让他感觉好一点。不过，打扮得体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为了女朋友，他也照做了。
他们提供的交通工具到达麦琪临时住所的概率大约是十比一。这家律师事务所送来了一辆几乎是豪华轿车的豪华汽车，与这种异乎寻常的慷慨好客的潮流保持一致。这辆车有宽敞的内部空间，豪华的座椅，彩色的窗户和许多其他不必要的功能。它甚至有自己的专职司机，穿着整洁的黑色领带制服，戴着配套的帽子。如果这是律师事务所的公司汽车，乔不禁想知道他们的办公地点是什么样的宫殿。
因此，当他发现麦克拉森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相当……拥挤时，他感到相当失望。它们总共由三个房间组成——一个大而相对空旷的房间用来开会，另外两个小房间里只有VR吊舱和电脑塔。总而言之，整个生意可以装下麦琪的公寓三倍。乔意识到他的参照系是错误的。那套房是独一无二的。转念一想，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比他以前的公寓要宽敞得多。毕竟他们有多个房间。
前述的会议室是两位常驻律师迎接他们的地方。第一个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几乎没有十几岁，尽管这主要是由于基因模式掩盖了她的实际年龄。她的同事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绅士，戴着一副角框眼镜，显得成熟而端庄。它们完全是装饰性的，是那个时代的文化遗留物，那个时代的眼科矫正手术要原始得多，而且要难得多。他们俩都穿着合身的西装，剪着朴素的短发，尽管他们脸上的表情混杂着孩子气的欢乐和无拘无束的兴奋。在某种程度上，着装和态度之间的差距几乎令人毛骨悚然。
“你好，哦小姐!女士伸出一只手。“我们之前通过电话，但我忘了介绍我自己。我是艾米·麦克拉森，这是我弟弟艾克。”
“很高兴认识你，”那人模仿着她的手势。
“这是我的荣幸，”麦琪和他们俩一起颤抖着。“这是我的搭档，乔·穆里根。”
“你好，”那人漫不经心地说。“别介意我，我只是来陪她的。”
“哦，听证会的证人!”艾米鸣叫。“真奇怪!”
乔不知道对那句话该作何感想。一方面，被称为“古雅”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高人一等的待遇。另一方面，这位女士说话的方式使她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并对他的出现表示感谢。不管是哪种情况，他真的没必要去那里。纽约州规定，这样的会面必须被记录下来，以便让后代知道，万一案件上了法庭，“他说，她说”的争论将会减少到最低程度。
“但如果穆里根先生不是以任何官方身份来的，那么你的法律顾问在哪里?”艾克一边调整眼镜一边问道。
“我将为自己辩护，”麦琪宣布。
麦克拉森兄妹睁大眼睛盯着她，然后面面相觑。他们像过度兴奋的孩子一样窃笑了一会儿，然后又恢复了更专业的举止。
“明白了。那么，请坐，享受你们的午餐，”女士邀请他们。
他们所在的会议室里有一张椭圆形的玻璃桌子，桌子周围摆着几把时髦的办公椅。律师二人站在一端，而困惑的夫妇站在另一端。先前的那个司机也跟着进来了，虽然他现在打扮成侍者或管家的样子。这还不是这次访问中最奇怪的部分，所以乔和麦琪都没有太在意他。他可能只是个实习生或助理什么的。他手里的盘子引起了更大的兴趣，因为盘子里盛着女孩要的有机烤肉。丰盛的牛排滚烫得发出咝咝的响声。从它们身上飘出的香气是如此令人垂涎，如果不小心，人们很容易被它们的口水淹死。
麦琪毫不犹豫地立刻咬了一口多汁的肉。食物就像她所希望的那样令人愉快，加上了只有她才能尝到的死亡和痛苦的额外滋味。她慢慢地、有条不紊地咀嚼着食物，一心要尽可能地品尝。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吃完她的盘子，她可能需要一个小时，而这正是她计划要做的。乔也吃得很慢，但这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很尴尬，因为只有他和玛吉在吃，而艾克和艾米站在那里，静静地微笑着。这根本不行。虽然他讨厌打扰女友的乐趣，但他认为，如果他们不让律师们再等下去，这样做是最好的。
他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在麦琪的肩膀上，轻轻地把头扭向麦克拉森一家。女孩领会了他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放下了刀叉。让那块美味的肉变冷是令人遗憾的，但她不能忘记她的首要目标。
“谢谢你请我吃饭，但我们真的该谈正事了，”她实事求是地说。
“很好，”艾米点点头。“让我们再检查一遍自动停止命令，以便记录在案，好吗?”
一个全息键盘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按了几个虚幻的按钮，案件档案就出现在她左边墙上的大屏幕上。
“版权保护系统的算法发现了这张照片，大约八天前，这张照片在Butterpond-4的社交媒体网络上流传。”
有争议的照片被提了出来，显示这是玛吉在度假胜地旅行时穿着比基尼日光浴的照片。乔又一次感到矛盾。他讨厌一些随机的混蛋在他们不知情或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上传这张照片。因为那个海滩是公共场所，所以这样的事情严格来说并不违法，但这仍然是一个混蛋的举动。与此同时，他不得不承认，麦琪穿上这身衣服绝对是美极了，也许比平时更美。拍这张照片的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正如你所看到的，”律师女士向下滚动到评论，“海报和200多人都错误地认为照片中的人物是梅琳达·斯帕克莱斯特。版权保护系统收集了这段对话，并分析了照片，得出结论，火花小姐和吴小姐的面部相似度为96.6%。全身相似度略低于86%，但这两个数字都远远超过了65%的法定上限。”
艾米简短地陈述了她的证据，然后转向麦琪。
“哦小姐，毫无疑问，你侵犯了我们客户的知识产权。因此，我们必须坚持自动停止，并要求您在初始通知后60天内将您的外观更改为非侵权状态。如果您不这样做，我们可能会对您采取更严厉的法律行动。你明白吗?”
“我完全理解，”麦琪确认道。“我不是在质疑自动版权保护系统的准确性。然而，我希望以合理使用为由，对这一侵犯版权的指控提出质疑。”
两位律师沉默了好几秒钟，怀疑地看着她，又互相看着对方。
“合理使用。”女孩又大声说。“名词。合法的。在某些情况下，版权材料可以被复制用于批评、新闻报道、教学和研究等目的，而无需获得版权所有者的许可或支付版权所有者的费用。”
“我们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欧小姐，”艾克说。“我们只是在等待您详细说明您认为可以将您的案件归类为合理使用的因素和情况。”
“我为造成误会而道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她低下了头。
“没关系，欧小姐。现在，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
“是的，”麦琪抬起头来。“出于研究目的，我采用了梅琳达·斯巴克尔的个人形象。我现在用它来加深我对人类心理的理解。更具体地说，在一个外表很容易改变的社会里，一个人的外表对公众对他们的看法和行为的影响。当我开始这一努力时，我并不知道我侵犯了任何版权，尽管这样的知识不太可能阻止我。不管怎样，虽然我完全有能力采用另一种外表，但这样做会损害许多正在进行的实验，总计超过1200个工时。这是一个我希望避免的重大挫折，因此我打算以合理使用为由对禁令提出异议。”
乔茫然地盯着那个女孩。听到他们的关系用如此枯燥的语言来描述，至少可以说是很奇怪。至于麦克拉森夫妇，在麦琪陈述的过程中，以及之后的几秒钟里，他们一直在交换疑问的眼神。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随机的女孩在编造借口来证明她想要看起来像一个名人的愿望是合理的。然而，她在陈述自己的情况时表现出的压倒性的自信和真诚，让他们怀疑这个“社会实验”是否真的有意义。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的说法吗?”艾克。“你发表过的科学论文，或者收集过的数据集?”
“一些,是的。”
麦琪把手伸进盘绕的头发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硬盘。艾克没有浪费时间，几乎从她的手指上抢走了它。他把它连接到办公室的电脑上，查看了里面的内容。里面堆满了图表、电子表格、笔记、图表、论文和参考资料。两位律师各自浏览了一些文件。其中的信息以一种极其无聊和超然的方式格式化，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他们看到的是玛吉将她最近与人类的大部分经历汇编成原始数据的结果。她甚至还补充了许多关于人类状况的推论和理论。如果这个信息宝库被同行评审，它至少会被认为是有用的，最多会被认为是革命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