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是热热闹闹、饮宴吃喝的“亭兰阁院”,一下子变的哀鸿遍野,悲悲惨惨戚戚。
没入品或者低境界的武者,不仅抓耳挠腮、痛苦哀嚎,甚至还发起了高烧,迷迷湖湖间,站都站不起来。即便是赵老爷子等一群高手,也是浑身疲软、痛苦不堪,更可怕的是,全被那个“姜发财”说对了,连真气也提不起了。这简直是太要命了!葛三爷强忍痛苦,吩咐下人重金将全城最好的大夫全部请来,甚至做了两手准备,又令人去其他城,请一些名震一方的解毒高手!接下来摆在众人面前的是,谁下的毒?首先排除“姜发财”,人家刚刚拼命阻止来着!其次是在场的众人,其中有心思叵测之辈?可看了一圈,人都在,不像,也没必要!辛卓下的?想必不会,他一个小山贼哪里来的这种用毒本事,即便他有这种本事,又是怎么敢混进来?便是看出一丝不对,众人也能将他瞬间击毙!不合逻辑!而且在场的武道高手、用毒高手又不是傻子,一般的毒,还是分的出来的,所以完全没有对这种怪毒的戒备。很快,城中七八名大夫匆匆赶来,先是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接着连忙望闻问切一番,又相互商谈许久,最后脸色都很难看。抱歉,无解,看不懂!另请高明吧!来的快,走的更快。希望忽然就没了,众人脸色彻底变了,心中惶恐不安。世上没人不怕死!满院哀嚎声更胜。赵老爷子和葛三爷、客庆恶等人瘫坐一团,谁下的毒都他娘的不重要了,走路都困难,找谁去?他们忽然后悔先前不听“姜发财”的话,如果没有继续吃下去,会不会中毒轻一些,可以揪出用毒之人,搜出解药?“想必是那些下人出了问题,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葛三爷用力抓挠一下奇痒无比的前胸,感慨道:“是在下错了,在下不该质疑姜发财,这小子其实是个古道心肠,是个不错的人!”赵老爷子忽然双眼散发着强烈的求生光芒,喝道:“再去请姜发财,也许这小子可解,这是在闹脾气,故意如此?”“没错!”众人眼睛微亮。下人立即前往,片刻后又匆匆返回,脸色难看:“姜先生说,生死之事,他并非置气,实在无能为力!”众人对视一眼,彻底绝望了!即便去其他城请了解毒高手,不提对方来不来,就算来了,就如“姜发财”所说,一天内必死,还来得及吗?“我命休矣!”赵老爷子一脸颓然,仿佛一时间老了十几岁。众人也都不再说话,默默看着空气,回忆一生,想着遗言。什么找辛老贼报仇、杀辛卓,通通不重要了。时间缓缓流逝。前面低境界武者们已经滚不动了,只剩下哀嚎和抓挠。赵老爷子等一众高手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了一空,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好容易挨到第二日黎明,死亡的阴影已经降临。暴脾气如葛三爷、凤三娘拿起手上的兵器,自尽总比痛苦而死的好。“有救了!”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忽然惊喜过望,踉踉跄跄冲进来,“我们请来了神医白皮先生!”已经不抱希望、死气沉沉的众人忽然激起了强烈的求生欲,双眼无比明亮,葛三爷挣扎着扔下剑,喝道:“在哪里?快请……”下人跑了出去,很快领来了一位句偻着腰、白发白须,面色也无比惨白的老者,这老者龙行阔步而入,似乎比年轻人脚步还快。所有人都强忍着痛楚,目光随着他的脚步而动,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渴望。赵老爷子、葛三爷等人甚至吃力的起身,仔细打量这位老者。白皮先生,江湖名医,据说不论武者也好、凡俗之人也罢,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死人也能给生生拉回来。便是已经驾崩的先帝,重病时,也曾派太监满天下找寻其人,结果却没找到。可惜,很少有人见过白皮先生的真面目,只是知道他的大概相貌和言行举止。而眼前这位,与传说中大差不差。众人颤巍巍的行礼:“见、见过白皮先生!请先生救治。”“嗯……”那老者捋着胡须,微眯着眼睛,“老夫恰好路过此地,听闻有人中毒,所谓行医天下,走一路医一路,特来一观,你等且坐下吧!”“先生大德!”众人乖乖坐下,巴巴的看着白皮先生,这才发现,白皮先生七品境,嗯,境界倒是不高,似乎纯医,毕生钻研医术,对武道不感兴趣,此言果然不虚。白皮先生雷厉风行,走到葛三爷面前,先是给其把脉,随后翻了翻他的眼睛,最后眉头一皱。这一皱,把葛三爷的心都皱了,惊恐万状道:“我还有救吗?”“唔……”白皮先生坐到一旁,眉头皱的更紧,捋着胡须不知在考虑什么,正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希望和绝望相互交织时,才缓缓说道:“青恤粉、千机散、灰青草粉、鹿秽丹粉,怪哉、怪哉!”众人对视一眼,赵老爷子双目明亮:“没错!白皮先生果真高明,正是这几种东西掺和而成的剧毒!”“吸……”白皮先生沉默许久,摇摇头:“若是普通之毒,老夫轻易可解,只是这几种毒物混合在一起,已经深入各位骨髓和经脉,便是有仙丹灵药,怕是也回天无术了!”满大厅之人提起的心,瞬间落入尘埃,一时万念俱灰,有怕死之人,已经泣不成声。连白皮先生都救不得,天下还有何人能救?我命休矣!“不过……”白皮先生又说了个不过。“如何?”赵老爷子一大群人,瞬间再次升起了一丝希望。白皮先生看着众人,沉声道:“天下还有一人能解!”“何人?”众人心中的希望又增加了几分,有白皮先生在,想必可以吊住我们一条命,不至于一日而亡,然后再去寻那人,此法可行!白皮先生皱眉道:“苏阿婆此人,你们可曾听过?”“苏阿婆?”在场众人对视一眼,闻所未闻。白皮先生解释道:“此人早年嫁人为妻,后来去京城做过几年大夫,再后来……带着孙子归隐山林,祖孙二人相依为命,可惜啊,老夫听说她前些年被某个山贼捉去,结果一命归西!当真是可惜,此人虽为妇道人家,却是解毒圣手,老夫当年与其结交,也是佩服之至的。”众人对视一眼,这事儿,怎么听着有些熟悉?不远处的宋喜君挣扎着起身:“敢问……那苏阿婆夫家,可是姓姜?家住灵宜城,有个孙子叫姜发财?”白皮先生诧异的回道:“苏阿婆夫家的确姓姜,至于她的孙子叫何名,老夫却是不知,咦?灵宜城倒真有可能,她夫家好像就是灵宜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