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
高空深渊中，辛卓遍体鳞伤，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血红，血气沸腾，满脸杀意。此刻，他对什么鬼“玄元圣人”根本不在乎，他选择的途径就是——先用望月井水祭灵极道圣人，然后降服，而且是全部降服，攫取这些极道圣人身上的所有力量。身为望月井主，雁过拔毛，贼不走空，仅此而已。他敢这么做，除了他是“初”之道纹还有他的五门全开、他本身就比一般圣人强。他尝试过这些极道圣人的力量，可以感受的到，击杀苏妙锦那些人够了，但与自己估计只在仲伯之间。动手后，果真如此！而且，这些远古时代的极道圣人并不是真的要杀死等待传承的后人，而是以最强一击试探你。辛卓接下一招，这些极圣便不再纠缠，而是认可，所以，他可以进行到下一位，依次挑战下去。这世上的事，拆开了分析，总是有逻辑可循的。而这巨树的树榕只有三十二片树叶，三十二位极圣干尸，好像就是之前“上万极圣道纹海”中，最后出现的那三十余道最强圣纹之主！如今还剩下最后一位——那具干尸是个眉心带着第三只金眼的青年模样之人，身材高大魁梧，便是死去多年，也有一种不服天地的桀骜不驯之相，似乎是所有极圣中的最强者，也是给他压力最大的一位干尸。他缓了口气，心法运转到极致，一步步靠近。然后，他似乎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心跳声，越是靠近，心跳声越清晰。不由立即停下，此人……还活着？仔细倾听，不！此人已死，但他的手段不是搏杀，而是另有其他，比如心跳的秘术！下一刻辛卓的心跳也跟着加速起来。越跳越快，越跳越迅猛，呼吸艰难，血液上涌，头晕目眩，仿佛下一刻，便要爆体而死。……“咚咚……”朦胧古怪的心跳声，竟然从那高空深渊中，遥遥传了下来，下方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心跳都跟着起伏不定。上万武者脸色为之一变。“远古极道大圣……”陈问天、姜温、叶飞鹰和姬奉余一群大圣纷纷站起，挥手打出片片道纹光幕，遮住上空。那诡异的心跳，这才消散了许多，小辈武者勉强可以承受。“辛卓这是在作甚？”陈问天不由恼怒万分，“明明可以成就玄元圣人，为亘古第一凡体圣人，他为什么要招惹圣临深渊之主？”“也许他有几分把握？”叶飞鹰蹙眉。“怦怦……”这时深渊中传来的心跳声，蓦然停了！……高空深渊中。辛卓的心跳也停了。当然，他并没有死去，而是以心法【一气化三阳】、【石矶妖力】和当初天人五衰涅槃重生时从圣城巨大真源中弄来的“至尊残骨”的残留结合，护住心脉，强行停止心跳。他在赌！赌这具干尸的邪术，只是控制心跳，心跳停了，自然就消散了。他又赌对了！心跳邪术消失了！“呼……”重重吐了口气，心跳恢复，他这种控制心跳的能力，虽然并不出色，但一般人绝对做不到。“嗡——”还未等他松口气，那具干尸的眉心竖眼忽然打开，射出一道炽烈、至阳的神光！这光，好似可以下照九幽，上照天穹，至高无上，至圣至烈！只一瞬，便透过已经高达三万丈深的“圣渊”，到了下方“陷空海”无数宫阙。死亡的阴影再次来临。上万武者瞬间大骇。一群大圣再次匆忙抵挡，好在神光距离太远，弱化许多，挡住不难。“第三冥眼！瑶池大帝坐化后，死在远古仙域的第九十九小弟子！”叶飞鹰、姬奉余、姜温等人对视一眼，神色惊骇。“嗡——”便在这时，那神眼光芒又消失了，出现的突兀，消失的也突兀！不！没有消失，是辛卓挡住了。辛卓也开了一道竖眼，射出九十九道璀璨的幽异冰意，并且五大圣纹齐出，气势之恐怖，已经达到了圣人之最！竟然与那神眼光芒相持住了！“这……”“辛卓的圣纹太可怕了，五道！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辛卓他果真有天地神水护身！”下方重新镇定下来的无数武者，神色恍惚的观望，议论不休。神水、神火、神木乃天地间最初的灵物，可得者少之又少，俱是山上各家乃至圣地洞天的大人物才可得。施展起来，神水、神火之流，便是走丹海入元辰宫，开眼攒射！……一息！……十息！……三十息！……第四十息后！冥眼光芒才从那最强干尸的眉心消失。辛卓倒退七步，身体摇晃，面如紫灰。不过，他还站得住！这冥眼太过可怕，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怕，不过时间太久远，只是死物，世道变了！但他以【九幽百丈冰】和五大“初之圣纹”，加上全身真气、心法，拼尽全力抵挡还是勉强。若无“初”，十死无生！而且，这位远古圣人也没有必杀之意。他不由感慨自己的际遇，上天对自己实在不薄。眼神扫过干尸，然后看上树梢，那里已经到了“圣渊”的最高空，上方群星璀璨，天穹星云流转。尽头了。毫不迟疑，一步到了巨树的树梢，深吸一口气，声震八方，对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坎坷，也对他人，说道：“我辛卓要站就站在这圣人之巅，要修也修最强圣道，天不负我，我亦不负天地！”盘坐树巅，仰望星空，重重挥舞衣袖：“圣，来！”“轰……”整个高空圣渊，忽然剧烈摇晃，中间那棵大树变的虚虚幻幻。树榕中，三十二片树叶上的三十二具远古极圣干尸，散发出璀璨的圣念，无尽向他加持而去！“嗡——”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巨大可怖的“圣临深渊”片片瓦解。中间大树一片片消融。三十余位具远古极圣干尸，化作飞灰，随风远去。陷空海四周的千里海面，卷起千丈巨浪，摇晃不休，好似没有桎梏，竟也缓缓下沉，淹灌向四方山丘。“轰——”陷空海的数千座宫阙，同样不可抑制的摇晃。上万武者跟着东倒西歪。倒是数十大圣，身上泛起了夺目的圣芒，以极强的圣人之力，搬山搅海，强行加固陷空海阵法，这才勉强稳住。“轰隆隆……”仿佛天地间都在摇晃，“圣临之渊”逐渐消散。几息后，上空变的空空荡荡。穹顶，白色云层翻滚、跌宕不休，犹如天塌。一片浓郁的九彩霞光笼罩天空方圆三千里！“这、这……”无数武者被这异象惊扰，不明所以。有人喃喃：“辛卓，到底如何了？”“这算什么圣人？”“此生未见如此景象！”……“当如何？”“此子天赋实在可怕！”陈问天、叶飞鹰等大圣，也在仰望高空，神色忧虑、不解。辛卓今日之变，又何止是可怕，全然看不懂了！换了他们当年圣人境时，只怕也差之远矣！“轰隆隆——”这时，只见穹顶的翻滚白云，忽然剧烈旋转起来，其中雷鸣阵阵，无数“电舌”划过长空，像是恐怖的天威汇聚。“雷劫！！！！”“圣境雷劫？”“如传闻中许多圣主、至尊早年的圣人劫吗？”“不对！”“此子……超越玄元圣人突破形态，是……传闻中的混元圣人！”“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此子何德何能？”“自从天地初始以来，混元圣人有几位？”“七人！”“两位万族圣主，一位人族至尊，一位妖族准帝，三位大帝！”“疯了疯了！”“姜温，你何德何能，怎的生出这种儿子，你这瘪三，这一定不是你的种！”那叶飞鹰激动之下，破口大骂，叶氏可不惧姜氏！姜温神色恍惚，失落、彷徨、犹豫，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叶老七，不必如此，我与妻子结合，吾妻十月怀胎生下他，岂能有假？当年为了这个孩子，老夫三年不沾半点酒水！”“放你他娘的臭屁！”赵氏赵春秋也咒骂起来，“你要能生出这种孩子，老子的姓倒着写，这么多年你们家也没问过他的死活，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你姜氏妄想再出大帝，休想！我赵氏嫁女，赵桐儿！”一直未说话的姬奉余，眯起眼睛，老神在在道：“这话放一放吧，我家嫁了第一皇姬邀月，只怕孩子都生了！”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袖，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赵春秋骂道：“你更放屁，姬邀月圣人境与他人不同，此刻在闭关破境，别以为老夫不知！”“诸位，首先……”姜温打断，轻叹一声，“还是要带他回去见见他母亲和祖父，杂事之后再说。”“闭嘴！”……“？”不远处的苏妙锦、赵桐儿、嬴斯人、崔莺儿一群人茫然的看着一群大圣，又看向高空，久久无声。姜无畏紧紧抓着双手，指甲陷入肉里，神色中露出了一丝卑微，他可以斩杀一切同境，鄙夷一切同境，但他绝对不敢托大到挑战一位混元圣人！他发誓，他连“混元”是什么，都不清楚！“小师弟……”角落中的公孙璃，喜极而泣，一切得尝试所愿。此刻，辛卓之名，再无人敢小觑，必将名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入圣，便是巅峰！“诸位，先别急，且看看他顶不顶的住混元圣人雷劫！”还是陷空海陈问天大圣人间清醒，捋须看着高空，神色中满是忧虑。所有人都再次看了上去。但见数万丈高空，辛卓孑然而立，身周被九彩霞光与无数纷杂的圣念围拢，长发飞舞，气势无暇无垢，一人一势，仿佛此刻他就是天地。在他头顶，那巨大的白云漩涡越聚越大，已经卷起方圆千里云层，在那漩涡的中心处，隐隐可见残破的仙宫、圣殿，不知是幻象还是真实。其中无数道细小的电蛇，缓缓汇聚，逐渐形成一道一丈粗的紫黑雷电，仿佛可击杀世间一切不该存在之物！雷劫天威浩荡，人间不可敌！可怕的异象，令人心生绝望。“他妈的……”辛卓此刻用只有他一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不停骂着三字经。你敢想，三十二位远古极圣，竟然只攫取了圣念，没有半点真气？当然，好处也是有的，比如被无数圣念洗礼，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一个通达无暇的最终状态。已经说不清是何等形态的圣人。再比如他攫取到了那最强远古极道圣人的秘术【第三冥眼】。这是一种走全身经脉，游走丹海至元辰宫，类似仙人神识与真气结合的秘术，还好，眉心没有多只眼，只是用时方开。坏处是，他好像又被“天道仙规”排斥了，一次性的排斥——紫黑雷劫。他看向高空，可以明显感受到那残破古怪的仙宫内的雷霆的可怕。“轰——”下一刻，那一丈粗的紫黑雷电，仿佛要震杀人间，从天穹尽头那仿佛神人之眼的漩涡中降下，沿途空气撕裂，风沙走石。“我来自异世，走过很长一段无人问津的黑暗，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我经历过孤立无援，天地抛弃，无数次逆境重生……我其实一直很恐惧和无助。如今终入圣境，天也好，地也罢，带！不！走！我！”这句话，他只是对自己诉说。下一刻，圣人气息攀升到极致，一主、四辅五大道纹汇聚，伸出右手，紫金方天画戟飞来，身形一闪，直奔高空，迎向紫黑雷电。十重力量，全力一击！一往无前，天地不可辱！并且眉心开竖眼，攒射出一道震天慑地的光芒，与之前的远古极道大圣一般无二。【第三冥眼】天雷滚滚，震杀人间！混元之威，戟挑苍天，眉心竖眼，通射天穹！一人、一雷电，在下方乃至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未知高手的死死观望中，越来越近。“轰——”“砰——”雷电激荡，响彻天地间，八方震动，光华照耀了千里。令人头皮发麻，无法直视。许久之后，云层散去，雷电消失。一股奇异的香气扑向大地。所有人仰望高空。只见满空都是奇花异草、灵物飘落。“嗷咦——”“嘁——”四方天际，龙、凤、四象、仙灵模糊虚影，纷纷朝拜！隐隐有未知的吟唱声。更有那奇怪的万古神祇虚影，从未知空间处出现，庞然巨物，令人几乎窒息，诡异的观望！而高空最中间处，一道身影被九彩真气笼罩，数十远古极圣圣念合一，洁白无瑕，威势滔天，缓缓下落。辛卓！凡体，亘古第一混元圣人形态入境圣人！此次两千准圣之首！力压山上五家所有天骄！注定名动东华大域。密密麻麻的武者，再也无法矜持，纷纷拱手施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