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淡淡一语,高下倒置,强弱立判,当年在镇妖塔下匆匆一晤,魏十七只是一介小辈,如今双方已有天壤之别,阮青心中感慨万千,不过上界的翻天覆地早已让她麻木,魏十七纵然强大,也不过步那些妖奴的后尘,没什么可惊叹的。
她摇摇头,仿佛他的心思,口吐人言道:“能以妖身走动已属不易,剩下的时日无多,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魏十七微笑道:“剩下的时日是否无多,取决于你。”
阮青身躯一颤,努力坐直,作侧耳聆听状。魏十七随即问起宇文始永镇洞天锁的始末,听到天魔的名头,阮青似有些茫然,想了片刻,眼神随之明亮起来,尽可能用简洁的话语将自己所知说了一遍,不增不减,心平气和。
确认宇文始所言无误,金三省放下心来,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问道:“那门遮掩一洲之人记忆的大神通,是谓何术?”
阮青眼中流露出古怪的神情,道:“我也不清楚,那是一道‘禁术’,不可知,不可名,一旦施出,便从一界消失。”
金三省也是随口一问,并为放在心上,又问道:“星河倒悬,九州陆沉,若是天魔从封印下脱身,此界会怎样?”
阮青困惑地摇摇头,她对混沌一气洞天锁所知不多,若非其母留下一道符诏,她根本无从驱使这件洞天之母。
金三省权衡着飞升的利弊,久久不语,将天魔继续镇压在封印下固然不会犯错,但千年之后,他又该如何自处?老死是间,真的能无怨无悔吗?极北高空那一剑,可一而不可再,他已经为这方天地付出了很多,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一二了。
魏十七没有他这么多顾虑,倒了一杯茶,弯腰放在阮青身前,问道:“那么你还能存世多久?”
“不思不虑,无悲无喜,最多半载。”
“可有什么未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