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目不视物,但他还是准确地抓住薛雷的伸来搀扶的胳膊,低声道:“我没事,后面来人了。”
话音方落,海天池方向,水声激响,掺着沉闷的爆音,巨大的魔鬼鱼,冲天飞起,又重重落下,在泳池里掀起大浪。
与之同步,一个人影轻盈跃起,跳到泳池侧上方支起的框架结构上。黑色的潜水衣,呈现出矫健彪悍的人体线条,脸上则戴着硕大的潜水镜,也没有摘下来的意思。
这位就是总会派下来的调查组成员之一,操线人。
薛雷转过身,将罗南护在身后,眼神警惕。
操线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凭借好位置,居高临下,潜水镜后的双眸持续打量观景平台边缘的两人,特别是罗南,对他痛苦蹲身的状态很感兴趣。
仅过了几秒钟,海天池边上不远处,两部电梯先后到位。
当先出来的是黑甲虫,墨镜扔掉了,面孔仍有些发青,眼睛冷森森地刺过来,无视了薛雷,只落在罗南弓起的背脊上。
薛雷对这位毫不客气,恶狠狠盯视过去。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罗南状态糟糕透顶,他要分心护住不说,还要同时抵御两方面的攻击……对了,还有一部电梯呢!难道是对方的后援?
正头痛着,另一部电梯金属门打开。
薛雷愣了愣神,好不容易纠正了认知方向,也对上了那位的身份:
“田……田学姐?”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正是田思。这位娇俏美丽的学姐,面色惨白,步姿僵硬,而上半身则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她双手交叉,扼住自己的脖子,力道很重,手指已经深陷进细嫩的皮肤里,巨大的压力,顶得她口部略张,朱唇微微发颤。
这幕情形诡异而荒谬。
由于自我保护机制的存在,正常人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扼死。可是,受超凡力量操控的情况下,就不一定了。
薛雷看得咬牙切齿:“你们这帮人……亏你们还是协会成员!”
没人理他。泳池上方的操线人开口,却是指向田思,语气平缓,毫无特色,就像正常聊天:“小别重逢,美女你要不要说点什么?”
田思唇瓣颤抖,像薛雷这样耳目灵便的,还能听到她的牙齿得得打颤。如此诡异凶残的手段落到她身上,没有精神崩溃,都算她坚强。
好不容易,才有颤抖的词句从田思嗓子眼儿里挤出来:
“我、我一直在走楼梯。”
“……”
观景平台上的诸位,都愣了愣神。
唯有在痛苦中已经单膝着地的罗南,“呵”地失笑,虽说笑声也有些发颤。他也不回头,只是向上抬起一只手臂:
“我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