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
白无痕的歌声。
那天狐一族的神魂之法,能镇压心神浮躁,让那些学子慢慢静下心来,三三俩俩围坐在河岸边。
有清波,有清歌。
车架上,一位位大儒走下。
后方,无数学子躬身。
这一路前行,这些大儒起码每人批注了数十份文册。
能得大儒评点批注,受用终生。
这等机缘,怎能不拜?
新成进士的苏琦贰立在陈逸大宗师身后。
韩牧野和木婉身后,除了左家兄妹,还有自发立在他身后的赵道生和邱楚奇。
两位宗师。
前方水面上,一艘艘小船荡漾而至。
那船上离着男女少年,都是唇红齿白,穿着裁剪合身的儒衫。
这儒衫衣袖不算宽大,让人一眼看出不是真正儒生,又能方便活动。
这些人身上衣衫统一,看上颇为整齐。
那小船上,都有“韩氏商行独家赞助玉昙花文会”横幅。
不过现在那横幅下多了许多小字。
“玉昙花文会所有饮用水由何氏水井提供。”
“玉昙花专用酒水赞助凤歌酒坊。”
……
河道边,一位穿着紫色长袍的老者领着几个少年在那,看到船来,咧嘴笑出声来。
“哈哈,陈如兄说的不错,给我凤歌酒坊的标牌放的很醒目。”
“这百万灵石花的值。”
百万灵石,就换这一个条幅?
他身旁少年虽然迷惑,却也不敢质疑。
老者捧着肚子,转过头看向身后侍立的仆役。
“去,将车上的酒都搬下来,分到河边各处放好,今日河道边所有学子饮酒自取,我凤歌酒坊免费提供。”
“特奶奶的,赵家酒坊抢了那仙舟上的酒水供应,我就得拿下这河道边的宣传。对,宣传。”
一位位仆役忙将一捧的酒坛搬下,向着四周分放,然后将老者的话传出。
听说凤歌酒坊免费供应酒水,到处传来欢呼,也有赞颂感谢老板的。
老者和身后少年听到这欢呼,都露出笑意。
这就是名望。
“陈如这家伙,当真是玩出花了。”
老者摇摇头,手中拿出一份月白色的请柬。
复刻的。
河道之中,小船靠岸,穿着青袍的少年上前拱手查验请柬。
每艘小船只渡一人,以示尊重。
拿出请柬查验无误的,少年会送上一个精致布袋。
袋子外面一面是画着云锦仙舟,写着玉昙花文会纪念字样。
另一面,则是“韩家商行独家赞助玉昙花文会”的字迹。
这字迹下还印着落款,半圣陆雨舟。
布袋中,不但有上等的文房四宝,还有数位大宗师的亲笔,当然也是复刻。
其他一些小物件也不少。
掌中把玩的玉佩,玲珑的印章,油折伞等等。
光这一个布袋,其中就价值上百灵石。
看有请柬的人将布袋中东西拿出翻看,那些没有请柬的儒生都是满眼羡慕。
“哼,羊毛出在羊身上,三千灵石,哼哼。”也有酸的,恨恨转过头去。
河岸边,有长卷展开,登船的人先留下名姓。
“雨声文学院张子栋,原来是这位,记得他写过一首不错诗文,是什么来着?”
“何金陈,他就是素颜里白面书馆的教习何金陈。”
那些留名的人被认出,周围传来各种声音。
有人轻笑供手,有人面色淡然。
三千灵石花了,自然与别人不同。
有请柬的人开始登上小船,然后小船上捧着玉白衣袍的少年上前,低声细语几句。
穿着儒生男装的女子。
那些穿儒生衣衫的女孩子声音轻柔,将换衣衫事情解释清楚,征得同意后,便在船上,伸出玉白的小手,轻轻把那些书生外袍脱下。
这般轻柔入怀样子,淡淡的幽香,还有可见的娇羞,真是难啊……
河岸边,那些观望的书生恨不得以身代之。
本来还有些酸的人,此时眼睛盯着那揉在一起的身影,更是恨的咬牙。
等外袍脱下,折好后,女孩又将一套白色袍服展开,请学子自己在衣领上题写了名姓后,小心帮其穿在身上。
那种娇小女子在身后为自己穿衣袍,柔软身躯靠上,纤细手臂在腰身上搂住系腰带时候,很多没经过风月场的青年书生已经难以自持。
偏偏,这些女孩子又是灵巧的钻到身前,轻轻蹲下身,凑得很近去将腰带细细调整,又去整理衣角,裤腿。
直到登上画舫,好些人还仿若在梦中一般。
一位清瘦的青年转身,看向离去的小船,目中有着难以抑制的光晕。
“她叫梦落。”
轻声低语,青年将衣带上挂着的那个香囊握紧。
刚才那给自己穿戴衣袍的女子,悄悄将她做的香囊挂在自己的腰间,还说,这香囊会保自己在文会上名扬天下。
世间,当真有如此美好的际遇,有这般纯真的邂逅吗?
“梦落,我吴天真今日要是能扬名,定不负你的情义。”
女子的香囊,不是情义是什么?
与河岸边席地而坐的那些学子相比,有请柬的儒生待遇自然不同。
换一身衣袍根本不算什么。
入画舫中,便有身着彩衣的女子前来引着,去合适的地方坐下。
画舫中清雅,不少人已经坐在那,面前摆上纸笔,边上条案上放着瓜果,水酒。
有人来,或者是起身相迎,或者是微微点头。
也有低头奋笔疾书,沉默不语的。
这才是治学的样子。
红袖添香,满室文雅。
在画舫中抬头看去,不远处就是数百丈长如水中城池的云锦仙舟。
仙舟之上,依然是巨大的条幅,可见“韩家商行独家赞助玉昙花文会”字样。
悠扬琴声,婉转歌声,仙舟,如仙境。
转头,远处的河岸,就像凡俗的世界。
那熙熙攘攘的学子书生,好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中,他们永远不会明白,这画舫,仙舟,到底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