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把火折子放在了小案上,拉下面巾轻轻松了口气,转眼看向身侧:
“伱怎么样?”
薛白锦方才虽然没在正面战场,但一挑五杀了俩怪物甲士,同样消耗不小,打完架又长途奔袭了八十多里,都快到了承天府地界,累是必然的。
此时薛白锦在舱室门口半蹲,靠在门上倾听,尽力压着呼吸,确定外面没有异样后,才松了口气,把铁锏放在了地上,摘下面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我没事,你呢?”
夜惊堂刚才徒手接重锤,又施展疯魔锤法硬撼追击仲孙锦,再被连点好几十下,显然不可能完好无损,虽然没有见血外伤,但胳膊腿都已经快麻痹了,他低头看了看:
“没啥大碍,歇会就好。”
说着把抢来的皮夹取出来检查。
皮夹是仲孙锦的贴身物件,质量显然极好,在暴雨中跑了半天,里面半点没受到影响,装着丹药的小盒子完好无损放,纸张也是干的。
夜惊堂把纸张取出来,借着火光查看,发现上面写的是些许药材,以及火候、药液状态等等,显然是实验记录,他这外行完全看不懂,便挪到冰坨坨跟前:
“你看不看得懂?”
薛白锦会自己配药,但仅限于行走江湖学来的方子,论医药造诣,就只有把好腿治瘸这一项成就,此时偏头打量一眼,理直气壮:
“你都看不明白,我岂会懂?先看药是不是真的,这个回去让大夫研究。”
夜惊堂见此便把纸张收起来,仔细检查药盒,并未贸然打开,而是闻了闻,发现里面有焚骨麻等罕见药材的气味,点头道:
“十有八九是真的。在这歇口气,然后去和凝儿她们汇合,尽快出关……”
薛白锦靠在跟前,呼吸急促起伏,脸颊看起来水嘟嘟的,因为裹胸缠的太紧,又内外湿透黏在身上,感觉非常闷,聆听话语时下意识隔着衣襟,勾住裹胸上沿,往外拉了拉。
夜惊堂本来在收纳丹药纸张,余光忽然发现冰坨坨自个揉胸,眼神自然出现异样。
?
薛白锦刚拉扯几下,就察觉了旁边的目光,发现夜惊堂这种时候都有意思乱看,松开手眼神微冷:
“你看什么?”
“咳……”
夜惊堂轻咳一声,把东西收好,看了下彼此的衣裳:
“衣服都湿了,你要不换一下?这有干衣服。”
“歇会就得冒雨赶路,换衣服有什么用。”
薛白锦把衣襟又紧了紧,转眼看向夜惊堂胳膊腿:
“你伤势严不严重?”
夜惊堂胳膊腿上全是被指头戳出来的淤青点,严重谈不上,但气劲爆发被强行憋住,就如同刚到临界点就寸止,还来回好几十次,难受是肯定的,有种胳膊腿快散架的感觉。他揉了揉胳膊道:
“就是有点麻,歇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薛白锦倒是颇为热心肠,见此便挪到夜惊堂侧面,把腿拉直,从裤腿的破洞上检查淤血状况:
“是沾云十四手类似的指法,不过比凝儿厉害的多,不舒筋活血,没那么容易恢复。”
夜惊堂虽然非常心疼凝儿,但把仲孙锦和凝儿放在一起对比,还是觉得有点太埋汰仲孙锦了。
他方才和仲孙锦拼拳脚,连出十招全被截击,虽然把仲孙锦打怂了,但用通俗点的话来讲,就是仗着皮糙肉厚,用脸硬把对方巴掌打疼。
虽然彼此是对手,但就和轩辕朝一样,不管彼此立场如何,对手厉害的地方,该佩服还是得佩服,夜惊堂感叹道:
“我以前还觉得沾云十四手是花架子,临阵对敌用处不大,今天才发现孤陋寡闻了。仲孙锦手法是真准,次次直击七寸,直接无懈可击,打的人是没半点脾气……”
薛白锦当时就看出来了,为此才对夜惊堂说了句‘不行我来’,她对此道:
“仲孙锦本就是内门起家,内门宗师,都是越老越妖,仲孙锦都练成武圣了,道行能一般?
“你还好有筋骨皮三图傍身,若是换做其他人像你这般硬莽,第一下就得震成内伤……”
夜惊堂感觉冰坨坨还不服气,对此道:“机缘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这可不是莽撞,如果没有鸣龙图傍身,我比你都怂……咳……稳健。”
“……”
薛白锦眼神微眯,但也没计较夜惊堂的一时口误,见夜惊堂胳膊腿上的淤青一直不消散,便抬手把夜惊堂裤腿拉起来,从腰间取出药瓶,倒在白皙手掌上抹了抹,准备上钟。
?
如果换做其他姑娘,夜惊堂这时候肯定是受宠若惊,但冰坨坨不一样,把好腿治瘸的本事实在太霸道,都把人整出心理阴影了,他见状连忙抬手:
“这个怕是有点痛哦。”
薛白锦挫折白皙手掌,眉头微蹙:
“你又没破皮,怎么会痛?”
夜惊堂觉得有道理,想想便没有再抵触,结果很快就发现,冰坨坨抹的药确实不痛,但是手不是一般的重!抓住小腿往上那么一捋,小腿当时都白了,感觉腿毛都给捋掉了一层。
“嘶——”
夜惊堂暗暗抽了一口凉气,连忙抬手:
“我自己来自己来……”
薛白锦可不是温温柔柔的小媳妇,把腿一拉,把夜惊堂拉的往前一滑,差点原地躺下:
“舒筋活血不用力有什么用?方才硬碰硬蛮干,现在知道疼了?”
虽然冰坨坨冷艳动人,动作也颇为亲昵,蹲在身侧,甚至能看到烛光下线条完美的月亮曲线。
但夜惊堂此时生不出半点杂念,只觉得回到了被义父推拿正骨的时候,心头无比想念能做全套的梵姨。他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