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练功室内，不似人类能发出的咀嚼声显得异常清晰。

咀嚼筋肉的声音、咀嚼骨头的声音、吸食骨髓的声音……

穿着破烂道袍，紫眼紫肤的伏尸正在享受它尸生的第一道大餐。

“上天有好生之德，岂可状似野兽，无故而行凶？”

伏尸脸上带着困惑，缓缓回头。

却见一位刚刚束发的少年面不改色的与他对视。

身上文气如龙，文胆无澈，文骨似剑。

感受到那无比鲜活的、带着人类智慧与道德的文气。

伏尸咧了咧嘴，露出挂着肉丝的黑牙，又拧起眉头，似乎是在纠结。

有用！

做好最坏打算，准备一剑斩出立马跑路的陈潜略略松了口气。

然后，他便开始了读书人必备的嘴炮……啊不对，是教化众生！

“天地生养，万物有道，此之道为物之德。

物之形，道生德畜，故尊道贵德……”

“道之德，非由人定，而为天赐。

上天有好生之德，无弃物，无弃人……”

在饱含文气的朗朗念诵声中，伏尸的神情逐渐归于平静。

紫色的眼珠也渐渐变得清澈起来。

正如天人传法中所言，早期的僵尸相当于未曾开化的野兽。

文道造诣精通者能以道德之法教化僵尸。

不过此举风险极大，跟僵尸生前的性格有极大关系！

多数僵尸都是不服教化之辈，必须先以“理”服人。

而文道的“理”显然小了一点，不是很能服。

只有那些生前便性格温和的人死后尸变化作僵尸才容易教化成功。

陈潜也是在赌一把。

他此时的文道正处于三立境中的立德境，但始终都未能修行完满。

这次正好趁着此次机会，以此立德！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故……”

陈潜声音蓦然放大，浩然正气勃发，立下道德之言。

“以德行，则攻无不克。以德广，则莫知其极！”

陈潜所言皆出自于老子的道德经德篇与新译版道德经。

以此立德自是毫无问题！

而他所立之德，非是君子之德，或者什么道德楷模。

陈潜立的是上德，道德经所言：上德不德。

即上德的人不表现为形式上的德，而是时时都在德的状态。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

上德之人顺应自然而无心作为。

上德圆满而无为，只是自性流露。

简而言之，陈潜所立之德，便是依照自己本心行事。

吾心即吾德，无心则无德，但求问心无愧则矣！

此德一立，陈潜立马便感觉到冥冥之中的文道与他产生联系。

随后一本落有德之一字的古书翻开，所有人的名字往后挪去一行。

陈潜的名字在最开头的位置缓缓浮现。

「上德无为，而无以为」八个大字超过亘古未变的第一人浮现其上。

天降海量文气，化作三枚金珠凝于绛宫，任何一枚都远超陈潜全身文气的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