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眶,冲赵灵杰歇斯底里地怒吼。
赵灵杰被她一耳光打得脸颊微偏,脑袋撞在了后面的墙上。
剧痛,让他愈发疯狂。
他偏着头恶意地看着赵钱氏,“娘,你拿我撒什么气?拿我撒气有用吗?你瞧你,你现在是既有见不得人的脏病,又怀上了见不得人的野种,世间女子最不堪之事,你全占齐了!你说,你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他缓缓闭上眼睛,慢慢笑道,“我们俩啊,现在都一样,烂透了,我们连骨头都彻底烂透了,出去走两步都会被人吐口水戳脊梁骨——你说,这样的我们,要怎么活下去?我们一无所有,无片瓦遮身,无半个铜板饱腹,连名声都烂透了,我们该怎么活下去?”
赵灵杰言语里的悲观厌世和自嘲,让赵钱氏陷入了更深的绝望里。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那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意让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寒冷,她冷得牙齿打颤。
她流着泪,缓缓抬起头,痛苦地望着天空。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啊!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她肚子里的孽种还没有打掉,又得了这种耻辱的病,不论哪一件事暴露出去都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她前半生辛辛苦苦经营的清白名声会瞬息之间崩毁!
她现在,她现在就如同背负着一身重担站在悬崖边缘,随时随地都会摔下悬崖,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她的秘密,根本遮掩不住!
她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她的脏病会让她的红疹蔓延到全身,红疹还会溃烂发脓,臭不可闻……
一想到她有一天会狼狈的被世人围着吐口水谩骂,她就恨不得去死!
想到去死,她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死……
难道,她真的只有去死了吗?
死了就能解脱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
母子俩坐在喧闹的街道边上无声流着泪,一个比一个悲伤绝望。
不远处的马车里,景飞鸢托腮静静看着这母子二人。
她对景云峰和李知薇说,“爹,娘,我瞧着他们情绪好像有些不对,他们浑身丧气和死气,似乎有寻短见的意思。”
景云峰讥讽一笑,“嗤,还举人呢,举人都像他这样懦弱无能,半点禁不住事儿?这才哪到哪啊就想去死,没那么容易!”
李知薇也说,“没错,不能让他们母子俩死得太痛快!他们那样恶毒地害你,让你丢尽了脸面,要是不让他们亲眼看到你大红的花轿从落魄的他们面前经过,不让他们亲眼看到你嫁个好人家儿女双全,我们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