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半年前,一切就在王爷的谋算当中,那就都说得通了。
郡王爷早就发现了科举舞弊的蛛丝马迹,他把冯正彬作为突破口,还拿冯正彬杀妻做障眼法,又是鬼魂报复又是开棺验尸,弄得神神叨叨的,愣是骗过了岑文渊!
而陆念与继母的仇恨亦是一道极好用的障眼法。
看起来是后宅女眷厮杀一团,什么上顺天府打官司,什么镖局这那的,便是引岑睦入局,在旁人看来也就是男男女女那点事。
小主,
他家夫人、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国公夫人,不照样被蒙蔽住了吗?
所以,岑文渊才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两道障眼法拿下了!
哎呀、哎呀!
老妻还说是余如薇好本事,拿捏着郡王爷指东打西。
要他来说,分明是郡王爷在背后执棋,以“扳倒岑太保”、“揭发岑氏真面目”为利益交换,让陆念和余如薇替他打先锋。
如此一来,余如薇才早早盯上了冯正彬的夫人。
如此一来,冯正彬迷雾重重死在了大慈寺。
如此一来,镇抚司开棺验尸,又把冯家抄了。
如此一来,薛文远被镖局那点乱事拖下水。
是了,年前还抄了新宁伯府!
王爷想抄的就是黄镇吗?分明是掌握了黄镇和岑文渊之间有些往来的线索。
那线索,连他这个姻亲都看得不太明白,只隐隐约约有点感觉,镇抚司却一抓一个准。
看看、看看!
镇抚司、郡王爷早盯上岑文渊了!
现在,先头兵的陆念和余如薇突然和自家老妻走动得多了起来……
是,章家和陆家无冤无仇,但若是郡王爷……
安国公抹了一把脸。
太险了。
好险还是看穿了。
若是没有想清楚谁执棋主导,谁冲锋陷阵,只看到那两母女而忽略了背后谋划的郡王爷,那他安国公怕是要和岑文渊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了。
毕竟,以那位郡王爷的心思,他们之间可不算无仇无怨!
窗户关上。
雨气被拦在了外头,安国公慢慢走回寝间。
躺下去时,他看了眼酣睡的老妻,长长叹了一口气。
翌日。
章振礼起得很早。
多年以来的习惯了,梳洗更衣后,他会练两刻钟的书法,而后才和安国公一道出门上朝。
雨水停了,呼吸间空气舒适,叫人神清气爽。
他刚刚备好笔墨,小厮就敲门进来。
“国公爷请您过去。”
章振礼略显意外,却还是放下了笔过去书房。
桌案后,安国公闭目养神,听侄儿问安后,才睁开眼让他坐下来。
“半夜里想明白的事,”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路上不方便说,就早早把你叫过来。”
章振礼认真听安国公说着看法,不免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您是说,”他问,“郡王想为了废太子查当年巫蛊之事,所以让陆家那两母女接近伯母?”
安国公摸着胡子,道:“你伯母脾气急,容易叫人哄了,但她有一句话、我还是认同的,要‘未雨绸缪’,是与不是,你帮着参详参详。”
两人又仔细分析梳理了一番,定好方向后,这才赶着上朝去。
转眼两日。
朝中看似风平浪静,但安国公揣摩着镇抚司,总觉得成昭郡王私下定是又在谋划什么。
好在,章振礼休沐的日子到了,依着先前说好的,由他陪安国公夫人往相国寺进香。
另一厢。
阿薇和陆念在厢房里吃着素点心。
闻嬷嬷推门进来,禀道:“安国公夫人刚到,还是她先前歇脚的厢房那头,但今儿那章振礼也来了。”
阿薇和陆念交换了一个眼神。
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