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说话,其实大家都不想放弃。
“不行!他害了那么多人,我们得叫他付出代价——”她激动地说:“要是法律没法惩治他,那就让我们自己来!”
“你想做什么?”小夏的脸有点发白,猜出她的意思。
吴记者说:“当然是害他——最好能害得他声名狼藉、众叛亲离!”
“这怎么办的到呢?”江保安说。
“总会有办法的。”吴记者下定了决心:“我们这么多人,相互协调配合,总是能把这家伙坑惨的。不,不止他——还有那些和他一样该死的,为了一己私利埋没公正的人——失德的警察、负公的主编、贪婪的医生、失声的知情人——他们都得付出代价!”
吴记者的意思很明白,但除了她,其他人都难以下这个决心。小夏也一样。面对父亲的无辜惨死,她咽不下这口气;但想想私刑害人,又深深地畏惧。
她自己就是警察,很清楚警方的厉害。如果真的动用私刑报了仇,手上多少都是要沾血的,很可能,他们所有人的下半辈子都要回的…
“我该怎么办好呢?”
那次的聚餐大家都心事重重,不欢而散。回家的路上,小夏含着泪这样问正在开车的白金三。
白金三也是愁云不解。他只说:“别问我,问你自己。这样的事情,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他将她送回家,但没有冒犯唐突的接触。站在冰冷的路灯下,小夏止不住地叹气。
“你懂我的感受吗?我放不下…我放不下爸爸的离世,也忘不掉那个混蛋的罪孽。但我是人民警察,我只能通过法律惩治他,我不能…”
她在哭。白金三轻轻抱住她,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像是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大概就是在那段彷徨的时间里,白金三和小夏在一起了。这对于小夏的生活和情绪是一个很好的安慰,但不能打消她长久以来的执念。吴记者还是坚持要动用自己的力量惩罚白永健,江保安慢慢被她说动了。后来,小夏也同意了(虽然在她的叙述里没有提这件事情,但叶轻肯定也是认同了的)。
不仅如此,白金三也愿意加入,虽然他并不是其中任何一个受害者的至亲至友,死在别墅里的秦安蕊跟他是远房亲戚,但是并不熟。
也许,就是为了小夏吧。
大概是他们聚集在一起的第三年年底,也就是去年年底,白金三耗费心力拟订了一整套复仇计划。这套计划的总目的很明显:不仅要让白永健身败名裂、忍痛惨死,还要让他在生前接受步步紧逼的恐惧——对,他们决定把白永健放到最后,先解决掉赵警官等人——为得就是让他感受绝望。
“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地方,是最后——我们要想个方法胁迫他,让他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行,然后再把这些放到网上去——我们要让公众看到,白永健是怎么样丧心病狂,利用金钱害死别人埋没真相的。
无论后面,他是被论刑法处死,还是被我们杀死,都算是给公众一个说法了、给逝者一个公道了。”
吴记者在此时提出的质疑,她很了解有关公众媒体的事情:“这种胁迫别人承认罪行的视频,是不可能在网络上长期发酵的。如果想要达到你这个目的,就必须让公众瞬间注意到,或者是胁迫警方不敢立刻阻止视频的传播。
这要怎么做呢?这个效果可不是拿一把刀抵在他脖子上就能达到的。”
“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白金三也在犯愁:“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诱点。”
“炸弹?”
这是小夏提出的。(但是,东方末高度怀疑可以使用炸弹的观点是叶轻提出的。毕竟小夏一个初级刑警没本事搞到炸弹,但是叶轻有)炸弹的威胁性太强了,只要有这个东西,警方就不敢轻举妄动,公众媒体也会瞬间关注起来。如果能搞到,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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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实中,小夏把事情讲到这里时,徐若菲提出了一个问题:“所以说,你们是从哪搞到的炸弹?”
这个问题问的东方末洛小熠全都身上冒汗,好在小夏虚掩了真相,含糊回答:“是白金三搞到的,大概是走私,我并不了解它的来源。”
徐若菲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洛小熠灵机一动去转移话题:“然后,你们就实施了接下来的计划?”
“嗯,虽然中途有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逼迫我们不断转换路径,白金三也提前暴露…”小夏面色苍白,闭上眼睛:“原本,我们是希望在做完这件事之后,能全身而退的。唉,可是…我还是太低估警方了,这怎么可能呢…呵…”
徐若菲看着痛苦的小夏,安抚劝慰道:“我理解你想报仇的心,但是,没办法,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事与愿违。在你眼中,你们做的这一切无疑是正义的,但,犯罪就是犯罪…”
“你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我们——”小夏忽然歇斯底里道:“徐若菲,别装了,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把那些公正、正义!你从来没有遭受过不公,又怎么能真的理解我们呢?!”
小夏的这个反应,把徐若菲弄得有点懵,其他人也有点懵。按理说,她前面的那些话,那些讲述,都透露着一些惭愧和认罪的心思呀…怎么现在反倒生气了…
“算了,无所谓了。”她忽然又说。“反正,白永健都已经到手了。下一步,就是拉他和我们一起死…”
徐若菲他们瞪大眼睛,眼见着她夺过江保安手里的刀,冲着白永健身上的炸弹去了。苏泽大吃一惊:“小夏,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啊——”
“如果你再敢靠近那东西一步,”徐若菲已经举起枪来了,黑漆漆的枪口直指小夏的脑门:“如果你再敢靠近一步,即使曾经和你共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枪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