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时任凉州长史王正道暴毙,死状可怖,浑身布满了抓痕,深可见骨。
仵作说王正道是自己将自己挠死的,而郭继克却知道这定然是傅昭玟的手段。
果然,当日夜里傅昭玟再次出现,言明王正道就是死于三尸脑神丹之毒,而他喂给郭、赵二人的正是三尸脑神丹。
王正道的死状骇住了郭继克,也教赵用节胆寒,二人就此屈服于傅昭玟的手段之下。
不久,新任凉州长史房琬到任,郭、赵二人见了大惊失色,只因此人正是那马贼首领。
又过不久,新任凉州大都督也到了武威城,然而仅仅半月便被房琬暗中弄死了。
事后,房琬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个与大都督样貌相似之人取而代之。
在房、郭、赵三人的遮掩下,这个替身竟也安然地度过了将近三年。
听到此处,云绫的眉头已经皱出了一个“川”字,问道:“褚大都督到任,那个替身呢?”
“死了,回京述职途中死于马贼之手。”郭继克淡淡地回道。
闻言,云绫却是嗤笑出声,道:“又是马贼。”
“是啊,又是马贼。”郭继克颔首,苦笑道:“来无影去无踪,最是好用不过。”
沉默半晌,云绫正色道:“如今你们控制了凉州多少官员,军中又是个什么情况?”
郭继克沉吟片刻,回道:“这些年各州县主官都换上了傅昭玟安插的人,军中将领不好动,故而多是以拿捏把柄胁迫的。傅昭玟也通过手段往军中安插了不少人,有的已通过剿灭马贼之功升到了校尉。”
闻言,云绫垂眸,心中念头百转。
凉州的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糕,军政两方都遍布傅昭玟的爪牙,若是逼急了随时都能掀起一场叛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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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云绫抬眼看向郭继克,沉声道:“你和赵用节能控制住多少兵马?”
“不足两成。”郭继克苦笑道:“这些年傅昭玟的人不断以重金结交军中将校,早在军中立起了山头,势力稳固得很。”
“那么,你和赵用节是何打算,欲要反正?”云绫又道。
“不错!郭赵两家世受皇恩,岂肯从贼!”郭继克正色,颔首道:“屈服亦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们等得便是今日!”
闻言,云绫哂笑道:“权宜之计?若真不想从贼,怎不向朝廷告发,何致于今日凉州积重难返?”
郭继克面色一僵,旋即颓然道:“公孙将军,凉州已被傅昭玟掌控,我等若是告发,扳不倒他不说,只怕自己还得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说到此处,他抬眼看向云绫,面露苦笑,继续道:“我等虽不怕死,却不得不为身后的家族考虑。”
闻言,云绫默然。
她不禁代入其中,若有朝一日她自认为正义的举动会给公孙家招致灭顶之灾,她还会去做吗?
念头一起,她便知道自己不会。
既然她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去苛责郭继克和赵用节明哲保身?
是以,她的脸色渐渐柔和下来,看向郭继克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温度。
“那么,今日你为何又要将这腰牌给我?”云绫问道。
“因为你是公孙云绫!”郭继克语气坚定地回道:“你奉旨而来,必是朝廷注意到了凉州的异样。凭你的本事和家世,我认为可以赌一把。”
“若我不成呢?”云绫又道。
“那也与我等无关。”郭继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