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盼一惊,“谢家怎能如此不讲道理!”
薛蟾头垂得极低,手扶着额,心中怒火灼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作疼。
他没有哪一刻,这么渴望出头,渴望谢崇凛和谢景之双双死在南地。
自从娶了谢见微,他没有哪一天不在憋屈。
谢家如同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他背上,本以为能借谢家的风平步青云,也是五年才到工部员外郎。
若有一朝得势,他必定让谢家满门,为这些年羞辱他付出代价。
沈盼开始害怕了,“哥哥,那两具骸骨……不会让谢见微查到真相吧?”
谢家已经打定主意不放过薛家了,若是骸骨的事再闹出来,岂不是……
“不会。”
薛蟾抬起头,神情冷漠。
骸骨是他精心挑选的,时间日子都对得上,知情人也早被他送走了,此生绝不会再有人得知真相。
四月日子过得飞快,除了广阳侯府不安宁,两地的战情也是十分焦灼。
早朝上,百官正在听两地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战报。
先是西边鞑靼,战情一直很明朗,傅平野带兵已经将鞑靼打出北越属地百里,眼看就要长驱直入,打到他们老家,不出半月鞑靼必定要议和。
反倒是南地,你来我往的,胜仗多,败仗也多。
文武百官常常因此吵个不休,今日南地又传败讯,朝堂吵翻了天。
“皇上,南夏来势汹汹,南地连传两次败讯,眼看禹城就要失守,可见谢崇凛不能担当主将之职!”
“谢崇凛已经数次领兵对峙南夏,以往都势均力敌,此次却连吃败仗,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皇上不该再放任下去了!依臣之间,该将他押解回京,仔细审一审才是!”
谢家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早已在暗中树立了不少红眼敌对。
眼下初见颓势,一堆人跳出来,巴不得皇上问罪谢崇凛。
谢景沅据理力争,和一帮花白胡子吵得脸都红了,他跪在殿中大声说道:
“皇上!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谢将军为北越征战多年,忠心耿耿!南夏与北越势均力敌,从来都不可小觑,此次国难,我国本就劣势,南夏敢出兵,便是做足了准备,岂可能轻易将其拿下!”
他看着周围嚷嚷着要换将,要押解谢崇凛回京审问的大臣,愤怒道:
“诸位大人毫无证据,便说谢将军有问题,难道你们去做主将,就能确保在一月之间把南夏拿下了吗!”
南夏若这么好打,早就并入北越的国土了!
皇帝拧眉道:“都别说了。朕相信谢将军。”
就如谢景沅所说,临阵换将乃是大忌,本就吃了败仗,若再换将扰乱军心,就更赢不了了。
退朝后,谢景沅离开皇宫,身边大臣都在议论此事。
声音奇大:“谢将军廉颇老矣,就算他不曾……那也是年纪大了,畏手畏脚,顾忌太多,本就不该做这个主将。”
“谢景之才打了几次仗,这么重要的战役让他做将军,怪不得总是打不过。”
“听说南夏这次领兵的,是他们的皇子,一直压着谢景之打……”
谢景沅牙齿都咬碎了,强忍着不和他们争执,快步离开了皇宫。
慎王走在后面,望着谢景沅的背影,冷冷地笑了。
傅意欢无声地跟在他身后,缓缓道:“南地屡传败仗,就算不换将,皇上也一定会派兵驰援。禹城不能丢。”
他看向慎王,感慨道:“真是可惜。之前谢家还因为捐粮一事,名声大噪,这次常打败仗,民间已经有不少微词了。”
慎王笑得十分渗人,“踩着本王的背往上爬,谢家也是真的敢。”
“我听说上次给皇兄出功德碑这个主意的,就是谢家的谢见微,谢崇凛若是打了胜仗,那谢家真是风光无限了。”
慎王咬牙,“他、休、想。”
傅意欢状似无意地说:“我记得皇叔认识兵部侍郎秦大人。此次出兵援助,八成是秦大人带兵前去。”
慎王并未搭理他,快步离开了。
傅意欢也改道离开了皇宫。
宫墙下,薛蟾从角落暗处走了出来,眼睛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