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明媚,谢见微站在铜镜前换上了寡淡的素衣,整理着宽袖,谢见微不禁失望地说道:
“可惜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我应该穿红色的,喜庆一些。”
毓秀替她在后头整理腰封,转了转眼珠笑着说道:“小姐不用愁,以后肯定有您穿红色衣裳,大喜一次的机会!”
谢见微一愣,转念明白了毓秀的意思,不轻不重地往后怼了她一肘。
“那到时我也让你穿一回,跟我同喜。”
“奴婢穿了做什么?”
“穿给裴温看呗。”
毓秀面上通红,赶紧松开了手,“小姐别再打趣奴婢了,奴婢再也不敢说了!”
谢见微笑着放过了她,收拾完以后,她便坐上了刑部准备的马车,赶往薛府。
薛盼盼还活着的事早已不是秘密,各种版本的流言早已经在邺京传得满天飞,百姓一看今日薛家来了这么多马车,立即奔走相告,聚在长街附近看热闹。
谢家所有人也赶了过来,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难看,谢夫人见到谢见微,大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眼里满是怒火和心疼。
她知道薛家无耻,薛蟾卑鄙,但没想到他还能如此荒唐!
和亲妹妹有了孩子,还哄骗她把薛贤齐认到谢见微膝下,谢夫人又悔又恨,这两天气的肝胆都在疼,恨不得将薛蟾挖出来鞭尸解气!
谢见微半揽着母亲安抚地拍了拍,表情平静麻木。
围观百姓纷纷为她心酸不值,自然而然地将她摆在了最大受害者的位置上,对薛家坑害她,而她全然不知的事深信不疑。
今日开棺验亲,除了三司的大人,刑部尚书还请了几位皇亲国戚来做见证。
谢见微扶着谢夫人刚打算进去,忽然听人喊道:“是太子府的马车!太子殿下来了!”
谢见微停下步子,侧过头看去,马车停稳后,傅平野动作行云流水似地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今日穿的十分惹眼,一身赤色锦袍,金线勾的金龙盘在云间,栩栩如生,霸气冷冽,引得周围无数女子含羞带怯不敢直视。
谢见微愣了下,悄悄弯了弯嘴角。
傅平野今日这身深得她意,圆满了她自己不能穿大红色来掘薛蟾坟头的遗憾。
其余官员心里也犯嘀咕,他们来看掘坟验尸,为了不冲撞死者穿的都是暗色的衣裳,太子殿下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竟然穿了一身红来,是半点不怕阴魂,还是因为不待见薛二爷?
傅平野走下马车,大步朝谢见微走去,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赶紧俯身见礼。
“参见太子殿下!”
许多百姓则直接跪在了地上,“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接连拿下鞑靼和南地两处战役,在民间声望早已超过了龙椅上那位,所以本不必跪迎的百姓今日全都自发跪迎。
傅平野停下脚步,叫起了跪迎的百姓,谢夫人直起身,见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惊得身子往后一仰。
幸好被人拉住,才没有出丑,谢夫人刚松了一口气,就发现托住她胳膊的人竟然是太子!
“谢夫人没事吧?”傅平野问。
谢夫人捂着心口,平复心绪,“无、无碍,多谢殿下。”
谢见微扶着谢夫人,与傅平野对视了一眼,微微莞尔,“劳烦殿下来这一趟。”
“此事事态恶劣,孤定要查明真相,还……夫人一个公道。”
傅平野看着谢见微的眼睛,缓缓说道。
这话把谢夫人感动得不轻,连连鞠躬道谢,惊得傅平野脸上木然,不停躲闪。
“谢夫人不必客气……”
傅平野来后不久,刑部尚书请来的其他人也到了,除了七皇子傅意欢,五皇子傅怀信,还来了一位亲王,胤王傅匡翊。
皇帝手足不多,唯二能够信任的兄弟,胤王算一个,不仅是因为他曾帮皇帝夺嫡,还因为他本分老实,在先帝时就是最安分守己,一直游离在皇权最边缘的皇子,最重要的一点,他母妃不是汉人,像这种出身的皇子,生下来就是和皇位无缘的。
胤王也的确是很老实,半点没有觊觎皇位的意思,靠着乖巧成功存活到现在,如今也算子嗣兴旺,是个很悠闲的王爷。
三人到了以后,众人也纷纷见礼,但都没有方才那么认真。
尤其是围观的百姓,自发的退到了后面,都只是低下头,若是平时,这种见礼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但偏偏他们三个刚才都看见了,这群人是跪迎太子的。
胤王不在乎这些,依然挂着慈祥的笑容,和其他官员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