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翌日,皇帝在宫内设宴为南夏使团饯行。
越帝心情极好,南夏自知因为云晏在北越闹出了不少风波,主动奉上了更多的让利,让北越在和谈中受利颇丰。
“朕这杯酒,敬南夏诸位使者,望两国修百年之好,从此再无战火。”
宾客举杯附和,南夏众人也露出笑颜,一杯酒下肚,越帝道:“皇后回去后不必担心公主,公主在北越一定会过得很好。朕看今日公主和老七来的时候,相互扶持十分恩爱,想必也是很合得来的。”
云晏笑眯眯的坐在傅意欢身旁,一改之前的态度,给人一种平静过头的感觉。
谢见微若有所思地敛下眸。
越帝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让众人自便,声乐响起后,奚皇后时不时会看向谢见微,神情犹豫。
云清把桌上的茶盏递给她醒酒,奚皇后借着动作轻声问他:“阿清,那些东西她真的没收?”
“……没有,我扔在七皇子府边的巷子里了,估计已经被乞丐捡走了。”
“你要气死我吧?你可知那些东西我绣了多久?”奚皇后心里憋屈难受,闷闷道:“罢了,算我欠她的。”
云清本以为她会安分,可没过多久奚皇后便问:“你与他们熟悉,可否帮母后说说,临走之前让我再与她说两句话?”
“好歹……好歹我们也是……”
“母后,您先看看这是在什么场合。”云宸探身压住奚皇后的肩,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咬牙切齿的。
宫女识趣的站远了些,奚皇后很是不满,“你们拦着我做什么?之前不是你说我无情吗?”
“她不想见您。”
奚皇后一口气没喘上来,重重锤了捶胸口。
“我出去松口气。”
云宸迅速给了云清一个眼神,示意他盯着奚皇后。
奚皇后离开宴席来到一片空旷处,凉风拂过,令她浮躁的心安静下来许多。
这样的场合她不能离开太久,正准备回去时,云晏忽然出现在身后。
云清拧眉,“你怎么来了。”
“宴席结束我就要回去了,只有明早才能去驿馆送行,我想和母后再多说几句话。”云晏低着头闷闷道。
“晏晏……”奚皇后把她拉到身前,抚着她的发问道:“傅意欢待你如何?”
“他待我挺好,母后不用为我担心。回去一路母后一定要保重身体,天凉了,您身子弱,最容易生病了。”
云晏道:“回去时还是走潍州蘇子山那条路吧?那条路上许多流寇,母亲一定要当心。”
“有你弟弟在,不用替母后操心。”
“母后,晏晏想求你一件事。”
云晏眼里泛红,她从袖中取出几块红帕交给奚皇后,“请母后在回去的路上,挑几个地方帮我把红布扎上。”
“我怕是这辈子都回不去南夏了,我想再看看回去的路。”
奚皇后泪如雨下,抱着云晏左一句‘心肝儿’右一句‘乖儿’,哭得肝肠寸断。
云清听不下去默默走远了些,直到计算着时辰得回去了,才折返回来催促母女两个。
云晏抹了抹眼泪,挤出一个笑,“娘,我回去了。”
“去吧。”
奚皇后目送人离开,哭着收起了红帕,调整好了情绪才往大殿走去。
云清走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凉凉道:“您割舍不掉云晏,为何还要见她,平白给她添堵。您是既要又要,最后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与你争辩,如果你是我,自然就知道我有多为难。”奚皇后冷冷道。
宴席很快结束,南夏使团回到驿馆收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明日启程。
众人都在各自忙碌时,一个身影披上兜帽悄悄从前门离开了驿馆。
眼下正是黄昏时分,她辗转几条街,最后停在太子府的石阶下,侍卫见她裹得严实警惕地看着她。
奚皇后走上台阶,把令牌递了过去,“我想见见你们太子和太子妃。”
侍卫接过令牌,见那背面刻的是南夏的标志,心中一凛,进府禀告。
奚皇后耐心等了半晌,侍卫出来后,她下意识提步准备进府,却被一只胳膊拦了下来。
侍卫交还令牌,淡淡道:“太子妃不想见您,请您离开吧。”
“她不见我?!”
奚皇后声音变了调,“我都亲自站在这里了,她还不肯见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