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鲜血洒在地上,零星两滴溅在谢运的指背。
他伏跪在地,看见指背上那两滴刺目的血后,脑中眩晕,浑身发冷。
猛地抬首看去,待看清眼前一幕后,整个人失力瘫坐着。
唇瓣颤动,瞳孔涣散。
寝殿中弥散着一股浓郁的龙涎香,配着血腥味,显出诡异的腥甜。
殿中六道身影。
一躺一跪,一躬身一倚榻,另一执剑而站,不动如山,另一阖目立身,从容不迫。
武德正躬着背脊,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眼中还带着惊愕的小太监,双腿发软。
他方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镇国公主没按圣人意思杀了驸马,而是举剑刺死了一旁的小太监!
一念至此,他顿时战战兢兢。
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谢运望着满地的血,骇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免庆幸:幸好,幸好不是晏儿。
倚在床榻上的圣人,看着小太监的尸身,先是怔愣,继而怒不可遏。
对柳姒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柳姒将宝剑随意丢弃,拿出帕子擦去溅在身上的血:“此人犯上作乱,意图谋害阿耶,儿自是要将其就地诛杀。”
她模样乖巧:“可是吓着阿耶了?”
见圣人面色更加铁青,她又吩咐:“武内侍,还不派人将此处处理了?”
“是是。”
被点名的武德正立刻唤人将小太监的尸身抬出去,然后乖乖待在外头,再不敢进来。
柳姒看向眼神复杂,惊魂未定的谢运:“谢相公,圣人有体己话想对我说。”
“喏。”
谢运会意,起身朝她拱手,态度是从未有过的恭敬。
圣人气得不轻,颤巍巍指着她骂道:“孽,孽女!”
柳姒不再伪装,冷眼看他:“阿耶方才是打算等我杀了谢竹君,便立刻以此为由,处死我吧。”
他之前既夺了她的权,如今又哪里会那样好心,将至关重要的火神军再给她。
更何况,谢家大郎君在甘露殿不明不白地死了,仅凭一个忠心殉葬的借口,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