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瞧着江生恭敬讨好的脸,不禁好奇,他若是知道了她出身贱籍,再想起自个儿卑微谄媚的样,会不会恶心得像是吃了苍蝇?
她举起酒杯,很老练地与两人碰了杯,笑道:“我家长辈常告诫我,说人不能因为钱坏了良心,得忌讳着报应。”
她饮尽一杯,眉眼间透着匪气:“可我不信鬼神,也不怕报应。天大地大没有银子大,为了赚钱,那么一丁点良心算什么?”
梁老五默默地放下了酒杯,江生却被她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昭昭姐,我敬您!”
酒过三巡,昭昭开始试探两人有没有留下来继续干的意思。
梁老五漠漠道:“我姓梁,自然是跟着大当家的调令走。他让我去其他县的货仓管事,我哪能留在这儿?”
江生是跟梁老五混的,不敢轻易跳船。他没直接回答,反而跟昭昭东扯西扯,想摸清昭昭的底,试探跟着混能有什么待遇。
昭昭看得穿江生的心思,笑着和他打太极,什么话都不讲明了。
她不是没有爱才之心,但一见梁老五光杆司令的惨样,她就心生防备,一山哪能容二虎?
末了,昭昭搭了搭梁老五的手:“梁叔,你在这儿待了大半辈子,当真没有一点留恋吗。”
梁老五垂眼不语,昭昭又说:“你若想留下,我去信与你家老板说。他会不会割爱我不确定,但人这辈子,最怕的不就是自己后悔吗。”
她笑了笑,念道:“人生莫作远游客,少年两鬓如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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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说尽,昭昭醉醺醺起身,称自己要出去吹风醒酒。
门打开又合上,昭昭站在门柱后,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你今天这么殷勤,是不想和我走的意思?”梁老五语气不悦。
江还笑着敷衍过去:“五哥,她与大当家有交情,咱们哪能冷着她?”
“那你未免也太热络了些。”梁老五冷笑道,“你若想留下,我也乐意成全你。”
若是带着现在这批人去了新地方,江生还是实际上的一把手,他哪能说换主子就换主子?更何况昭昭对他不冷不热的,不像条稳当的船。
江生噔一声跪在梁老五面前,举掌发誓:“五哥,我是被你从江里捡上来的,你如我生父一般,我哪舍得离开你?”
又说了许多絮叨肉麻的话,后面竟然还哭起来了。
昭昭在外面听得发笑,不禁想到自己以前也有过这种惺惺作态的时候,心中竟生出了‘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快意。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回头见来人是小多和修逸,眼珠转了转,拉着小多推开了厢房的门。
“这是我的管事。”昭昭介绍道。
她在外装出来的假身份是黑心眼的富家大小姐,小多自然也得配合着唱戏,摆出一副大户人家的下人该有的冷漠样。
“我来迟一步,劳烦二位招待我家小姐了。”小多疏离地拱了拱手,“现在,还请二位与我谈谈交接的事宜。”
昭昭见小多如此上道,便将门合上,留足了场地给他发挥。
她一转身,便见修逸亭立在身侧,似是已经等了她许久。
“你怎么还不走。”
“给我个理由。”修逸道。
昭昭笑:“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这个不算。”
昭昭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阳台,示意去那里吹着风说。
月光如雾如纱,昭昭盘腿坐在地上,把自己暴露在苍穹下,懒声问:“你真的猜不到吗。”
修逸站在她身后,瞧着她束发的带子在夜风中飘摇,两颗红玉珠子似美人泪滴。
“我不懂女人。”
“你不是问过我,好哪一口吗。”
昭昭仰着头看他。
“现在我告诉你,我和这世上大多数无用的男人一模一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