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头目连忙回:“是他的结义兄弟,牛角想拉他入伙。这人家中兄弟六人都差不多成年了,搞不好全能带上山。”

土匪的组织架构跟现代的传销团伙有点像。

谁发展的下线多,谁就容易升上去。

宋江当年要不是把那么多兄弟先后送上水泊梁山,他后来能那么容易继承晁盖的位子吗?

土匪们也很卷滴,他们总是各找门路发展下线,壮大自己的势力。

都有一种不管别人死活的上进心。

“你安排就好,但要小心些。”

王头领点头称是。

“我已让人喊牛角过来了,等下让这小子给大当家踏首歌,他嗓子可好了。”

孙全友没再言语,看不出喜怒。

坐他旁边的光头就是二当家。

二当家是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相貌英武。

其古铜色的面皮上,五官棱角如有刀刻。

浓密的一字眉下凤眼狭长,鼻梁挺直如峰,嘴唇单薄,脸上最大的表情就是没表情。

他身穿一件泥色宽腰阔袖、圆领方襟的僧袍,脚下蹬着一双芒履。

这人即便落了草,仍然每天坚持吃素,吃人都只吃植物人。

桌子上的各种肉类,他一口没动,只是不停地喝酒,无愧于他醉人的名字——

江小白。

空腹喝酒最易上头,此刻他脸颊绯红,眼神也开始涣散。

“还是剑南道的酒好啊,可惜上次只劫了几坛,阿弥陀佛,其余的全打碎了。”

“我要多敲两天的木鱼,才能赎清浪费的罪孽。”

这个头上油光锃亮的悍匪,酷爱打佛语,醉时更甚。

孙全友微微皱眉:“不是让坑饪给二当家准备几盘素食吗,怎么还没上?”(坑饪,厨子)

最边上的肖头领站起身,恭顺道:“我这就去催。”

牛角进来聚义堂,后撅屁股前叉手,对众头目见礼。

小主,

“诸位当家,小的特来献艺。”

他顶头上司王头领看见连忙催促:“怎么这么慢,牛角,快,给我们来上一段。”

所谓踏歌,其实就是以脚打节拍,边舞边歌。

踏歌形式并不拘泥,可以众人拉手而歌,一起联欢,也可以独唱。

牛角先是独唱了一首他老家渝州的民歌《竹枝词》。

众山匪们对婉约派的词调有点欣赏不来,凡响平平。

而后,他又唱了一首激愤骂官的《王法曹歌》。

“前得尹佛子,后得王癞獭。判事驴咬瓜,唤人牛嚼沫。见钱满面一心喜,无镪从头喝。常逢饿夜叉,百姓不可活……”

牛角嗓音浑厚高亢,用荡气回肠的音调把民间疾苦演绎得淋漓尽致。

百姓们苦贪官污吏久已,这首曲子彻底激起了山匪的共鸣。

在场众人听得血脉澎湃,心跳急促,脸色胀红。

渐渐地,这些人听着听着,呼吸越来越困难,都在不住倒气。

“我是不是醉了,怎么看这厮有俩影。”其中一名头领指着牛角嘟囔道。

另外一名头人也感觉到不对,他想站起,身子刚起到一半就又跌坐了回去。

“我怎么浑身发麻。”

邻座几名头人,脸色渐渐由红转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