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和怎么办?他会不会.......”

“不会,他目前还不会对九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

长夏对乌瑰说着,这时乌瑰再次问:“如果他真的做出了那些不可挽回的事,你会怎么样?”

长夏摩挲着长矛尖锐部分,满目阴沉:“不可挽回?他现在就是在做无法挽回的事情,具体要如何处置他,还是等到他替我把事情解决掉吧。”

乌瑰不觉惊叹:“你这是将人脉充分地利用啊。”

长夏眯眼,抬手将手中的长矛扔了出去。“锵”的一声响起,地砖瞬间被掀飞,一杆长矛直挺挺地插在地中。

“他想做,那便让他做好了,只要与我的目的相同,我无所谓。”

乌瑰有些时候是真的看不懂长夏到底是在想什么?她对那些人究竟有没有情感,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

又或者,他好像也一直不知道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从前在青柳镇的时候,她要的是回到妖都,不过是为了报复那些当初害她的人。可是现在他却越发看不清楚长夏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然后呢,你会如何处置他?”

长夏扭身,便倒了杯水,听到乌瑰的问题后,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处置他?处置他的事情还用不着我去动手。”

乌瑰恍然:“你想借刀杀人?”

长夏放下手中的杯子,嘴角扬起微笑:“可以这么理解。”

乌瑰深深地看着她,转而脱口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长夏听到这个问题时,心中狠狠一颤。

这时,院中的红色山茶花大朵大朵随着风声掉落在地。

她仰首看去时,繁密的绿叶枝桠中,一缕一缕刺眼夺目的碎光从中渗透而下,懒懒地透过她的指缝。她的手微微弯曲,却也无法将其捉住。

“我想要的......只是一份安稳和........一个真相。”

可是既然别人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安稳,那么这份安稳便由自己创造。

别人拼命想要掩盖的真相,那就让自己去发现它!

乌瑰并未听到后面的字眼,只听到前面的安稳。

于是,乌瑰这时说道:“可是你可有想过,你现在想要的安稳亦是万千族民期盼的。”

长夏侧首,将手中的花瓣攥在手心,接着指缝间流淌而下的细碎的红色粉末随风飘散,如同细碎红潮的金沙。

“所以,我就给他们一个安稳的生活。五荒之内战乱纷争不断,各大王室之中纠纷扰扰,每一次大战之余都是劳民伤财,说什么将公主王子送回去为质和亲,谈到的和平之书也不过是几年之约。如今我妖界共占两荒之地,其余五荒皆虎视眈眈,此次的天劫一事出现,那些人便倾巢出动,真是当我妖界无人了。”

乌瑰看着她面色的阴郁,眼底的怒意暗流涌动,加上那额间若隐若现的红色竖钿,散发着的隐隐的黑色煞气,他不免担忧起来:“你,不会是想一统五荒吧?”

他不可置信,甚至带着徐徐的犹豫才问出后。

长夏却是神态轻松:“有何不可?”

乌瑰立即肃然:“你疯了?先不说这其余五荒之力难以抗衡,加上现如今妖界内忧外患之困,你如何结束战乱,统一五荒。”

乌瑰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长夏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长夏却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五荒之中的所有人都想发起兵乱么?”

乌瑰愣住了。

“你是说........”

“仁慈的君王自然不愿意看到黎民百姓免受战火纷扰,这天下人想要的也不过是出现一个仁慈的君王,带领他们逃离这黑暗的局面。”

长夏心中始终坚信着,这样的一面才是那个人想要看到的一面,所以她当初才会扩疆打仗,成为妖尊。

乌瑰却是丝毫都不留情面:“你可能会死,不,你一定会死的。”

长夏不满地蹙眉看他:“你怎么说话的?”

乌瑰却是说道:“先不说你的这些想法异想天开,你可有想过就你现在无任何的实权,你怎么与城中的那些叛军抗衡,又要怎么突破重围,去面临外界那些虎视眈眈的千万大军?”

长夏不觉好笑:“你那么不信我?”

乌瑰抱着手:“不是不信你,是......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长夏翻手一转将并指而起时,手上是五荒山川图,那些五荒之内所在的阵眼所在之地上面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乌瑰惊然:“你,你从哪儿哪来的?”

长夏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妖尊给我的。”

乌瑰细细一想,更是觉得毛骨悚然:“妖尊早就猜想到了这一天,她.......她这不是将你往火坑里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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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却是摇摇头:“不,是因为她知道,她阻止不了我。”

乌瑰拧眉思索,看着那各处的阵眼:“这些阵眼真的有用么?”

长夏抱着手:“有没有用我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那些天界的人是绝对不会来帮我们的。而且,这才是他们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东西。”

乌瑰指着图说道:“就这个?他们要作甚?”

“应该是为了那些阵眼之中藏着的东西吧,类似于藏宝图之类的。”

乌瑰就如同许久未曾参与,眼底之中是疑惑,接着又是被答疑解惑之后的恍然:“所以他们才将北庭殿下的棺椁带回去,才一直搜刮着墓穴之中的东西。”

长夏点点头:“对,或许他们也是担心下界的人会借此图纸从而攻上天界,从而反天吧。”

乌瑰不免与长夏想到一处,他还未曾开口询问。长夏却是说道:“你放心吧,只要他们不惹我,我是不会反的,反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乌瑰暗自松了口气。

但讲了半天,乌瑰依旧对长夏的计划一无所知,他问道:“你究竟会怎么做?”

长夏眼神专注于图纸上面的内容,却直接脱口道:“把九和救出来。”

“怎么救?”

长夏抬手便将图收了起来,而后悠闲地坐下,她的指尖轻轻漂浮着几屡灵息,她神态从容,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赵怀晋会把她送回来的。”

乌瑰不解地反问,有些怀疑:“赵怀晋?你说错了吧,不应该是赵扶桑么?”

长夏听到赵扶桑的名字时,眼眸微微垂下一闪而过的思绪悄然消失后,才听到她说道:“赵扶桑,用不到了。”

“就因为他成亲了?”

“你怎么知道?”

“我在你记忆里面看到的。”

“..........”

“咳,总之,他不行,赵怀晋现在受制于阿寻,他会找机会反抗,我们同样也找出各自的把柄,最终就看他们二人谁会存活下来。”

乌瑰看着此女子歹毒的心思,直觉毛骨悚然。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长夏撇眼看他:“你说什么?”

乌瑰立即换上了笑容:“没,没什么?”

几天后,阿寻果然开始早出晚归,甚至对于长夏的询问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前他总是想方设法地与长夏在一起,甚至长夏有事情许久未回来他都会生气,会怪长夏没有时间陪伴自己。

今时今日反过来之后,他尽力地伪装自己闲适,可是往往都撑不过半个时辰就会出去。

他将长夏‘囚禁’在了王府之中,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出去,偌大的王府除了一日三餐的厨子,还有几个洒扫的丫头侍从外就只剩下他和她。

他有时也会给长夏带来王宫之中的消息,尽管长夏一点也不相信他口中的任何话。

可是今日长夏活动了会儿后,对他说,自己想出去走走,她记得下个月便是妖界的万花节,她也想去看看热闹。

阿寻想要将妖界占为己有,又想要瞒着长夏,神不知鬼不觉让整个妖都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这几日他可有的忙了。

这样一来,相信再催促一下九和的事情,他就该让赵怀晋把人乖乖地送回来。

以及她想知道为何妖尊会如此信任赵怀晋,明明先前的元川途,元川昙的事情皆与他有关,妖尊不仅没有过多的追究,反而选择继续任由赵怀晋兴风作浪?

她握着长弓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突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响声,她双眸一沉,神色一凛,抬手搭箭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响声传来处射去。

一阵风声低咽而过,长箭直挺挺地射入白墙之中。花影凋零下,玄色袍角晃动,接着在簌簌落下的绿叶之中,李盛年从中轻巧翻下。

长夏看到他时,眸中没有多余的喜色,反而眼底之中的戒备和厌恶让她现在极力忍耐着除掉眼前的人。

只是,现在她的灵力被阿寻所封,根本无法催动妖丹。

“不知道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话音一顿时,她再次搭箭猛地射出,刹那间,那百年未曾射劈的箭靶子如今便直挺挺地被长箭所射穿,砰然倒地时,立即变得四分五裂开来。

李盛年双眸微微一眯,打量着眼前的人,原本到嘴边的“你没事儿吧?”“那些叛贼可有伤你?”“你,还好么?”却最终沦为一声哼笑:“我还以为你熬不过去了呢?最终是我小看你了。”可是说完之后他又立即后悔了,干脆扭身负手不去看她。

长夏听着如此轻蔑的话,只觉得那些汹涌奔腾的怒意正在灼灼燃烧。

乌瑰一个劲儿的地在旁边喊着:“冷静,冷静,小不谋.....不对,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先听听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冷静,冷静,咱们现在打不过他。”

长夏拼命地挤出一个笑,言语讥讽从而回击道:“殿下还没归天,我怎么舍得?”

李盛年听了一愣,扭头看她:“牙尖嘴利,看来他没对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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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挥手将长弓放回原位,接着她慢条斯理地解开手中缠着的绷带,一边解一边说道:“殿下今日是来看我笑话的?”

李盛年撇眼看到她满手大小不一的茧。

不禁蹙眉道:“敢问问这天下有哪个女子如你这般,嘴上不饶人就算了,这手........”他最终没再说下去。

长夏倒是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我明白了,你今日当真是来找死的?”

若非当日是自己没在意李盛年,这厮也不会和阿寻里应外合,最终酿成如此局面。

李盛年轻哼着,负手而站:“我今日来并非与你动手,只是......来...看你死了没有?”

“放心吧,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毕竟不管如何,嘴贱的人死的最快。”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着就是满满的嫌恶。

李盛年打量着四周,接着肃眉,寒声道:“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长话短说,你不要相信这个阿寻,他不对劲。外面的世道已经变了,整个王宫上下乃至妖都各处行兵之处皆变成了他的人。”

长夏不屑地哼笑:“殿下这是来向本王自首来了?”

李盛年一愣,明显眼底之中闪过几丝疑惑:“什么自首?”接着看到长夏带着怒意和轻蔑的眼神后,他立即懂了。

这人是将自己和那个深藏不漏的人相提并论了?

“长夏,你居然怀疑我?”

他不免有些震惊。

长夏更加的嘲讽道:“殿下,你的戏真的不行,还得练。本王不管你来此所为何事,究竟是为了打探还是为了其他,本王自有判断,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

李盛年开始不悦地拧眉:“我都这样跟你说了,你还要去相信那个来路不明的人?长夏,你当真是眼瞎,妖界被鸠占鹊巢也是你们咎由自取,养虎为患的后果。”他开始恶言相对,甚至语气开始加重,语调开始变得沉重。

长夏只是说道:“若没有殿下相助,妖都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相占?李盛年,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们西荒插手么?当初我就应该放任你们西荒灭族于王室内乱之中,让你和你那所谓的王祖母覆灭于乱刀之下,到时,本王定好好庆贺一番!”

李盛年咬咬牙,后槽牙之中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他眼底开始有些怒意:“长——夏。”

长夏扭头不理,直接冷冰冰地说道:“从本王府中滚出去!”

李盛年怒意横生,他既生气长夏如此强硬冰冷地说出那种话,又在生气她宁愿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说出的话,还怀疑自己。

他狠狠地说道:“长夏,你他妈信我一次会死是不是?”

长夏还是第一次听到李盛年如此清晰地爆粗口,她嘴角一勾,眼神似是在看着最卑劣之物,又像是在看着仇人:“李盛年,你我之间从未有过信任。我若是信你,那我还这是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