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真难熬啊。大热的天,不能洗脸,披头散发,汗水浸浸透出内衣,满屋的骚腥酸臭气味。可为了救丈夫,卢晓玲是豁出去了。
第三天,一大早,郦大化说是去白云观看看。很快,他就抱着个婴儿跑了回来对妻子说:道长说,禳灾嘛,今天傍晚就到火候了。给!这是俺哥的孩子,你抱抱,下午就送回去。要不然,不像!咱们白弄三天,我还得死。好老婆,你好歹再忍它半天吧。我去道长那儿,听他掌握火候。我没来家之前。无论是谁到你面前,你都不能张嘴说话!
见到卢晓玲低眉垂眼的点头,郦大化再次加重口气:千万要记住,这是最后的时刻,你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话。说了,解法就不灵了!
见到卢晓玲听话的蒙着被躺在床上,郦大化又如此这般的进行了安排。
等到一切按计划,经过几天煎熬,一切准备就绪。郦大化转身离开家,一路小跑,直奔岳父家而去。
再说,岳父家正在纳闷。这里的风俗,新娘子三天回娘家,怎么闺女出嫁快五天了,还不回门呢?
一抬头见郦大化张口气喘,满脸油急火燎的样子,跑来了。岳父大吃一惊,心里想:怎么啦,闺女没来?出事了?
老岳父满肚子狐疑,没等郦大化开口,就急急慌慌的问:你!怎么自己来的?晓玲呢?
郦大化不愧是郦大花,脸色铁青,满目怒容:她来不了啦!你养得好闺女,丢人现眼!
老岳父不愿意了,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人送外号霹雳火的外号。他嗷哧一声叫起来:他妹夫!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张口就伤人?
什么话?狗皮挂在墙上不像画!您闺女坐月子了!有人生无人管教的丫头,到俺家没两天就生孩子了!丢人败兴。
郦大化咬着牙根恨恨的说。
岳父听了郦大化的责骂,全身瑟瑟发抖,指着女婿的食指颤动的像敲鼓的棒槌。自己的闺女自己知,从小听教识礼的,听见句骂人的话都脸红,婚前做出丢人的事,绝不可能!大喝道:小畜生!你给我住嘴,老卢家可由不得你任意作贱!
郦大化梗着脖子说:老匹夫!你光嘴说有什么用?信不信,真不真,你不能到我新家看看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霹雳火的老脸挂不住了,满头的火星子直冒,一溜烟的直奔老郦家。
六月的天,正是忙庄稼的时光。老郦家的人都下地干活去了,门口冷冷清清,只有鸡叫鹅鸣,老猫卧在树荫下打呼噜。
霹雳火被郦大花气得是满头火星子,还没进院子大门,就亮开粗喉咙大嗓喊: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连喊几声都没有人回应,霹雳火更是急火攻心:屋里有个喘人气的吗?都死绝户了?
他的喊声,声震屋顶,房梁上的尘土扑簌簌往下掉,惊得鸡飞狗跳老猫逃跑。
见屋里没有回应,霹雳火气愤愤的转身想到田地里去找,今天不讨个说法,他是绝不拉倒!
转身,抬步,脚尖还没落地。就听贴着大红双喜字的房子里,传出来阵婴儿哇哇的哭声。
新房!婴儿?
霹雳火疑疑惑惑,几步赶到新房,伸手猛的推开房门。一股腌臜味扑面而来。定定神望去,屋里黑咕隆咚的,借着外边透过来的光亮,只见自己的女儿,头扎毛巾,丄穿棉袄,盖着大厚被,怀里搂着个哇哇叫的婴儿,明显是在做月子。卢晓玲见到爹来了先是咧嘴一笑,忙又张张惶惶的垂下了眼皮,话是没有一句!
小畜生真的没说谎!太丢人,真是丢死人!以后在乡里乡亲面前如何抬头见人?
想到这,霹雳火几乎气炸了肺。再转念想:现在年轻人在婚姻是奉子成婚,也是常见。只要孩子是郦大化的,那个畜生凭什么骂我。
带着满满的期冀,他手向婴儿一指,闷雷似的喝问:谁的?
女儿头垂的更低,面红耳赤,嘴唇光哆嗦,就是不说话。
气死我了!
想到这里霹雳火老爷子,感到不好!又用手一指孩子:说!到底是谁的?
霹雳火咋呼着顺手拿起了顶门杠,气狠狠的就要往女儿头上砸去。
事情逼得太急,太过凶险,又不能说话!眼见得顶门杠离头顶不远,出于自卫的本能,卢晓玲呐呐的咽出一句:俺…哥的……
霹雳火听了,气炸了肺,捅伤了肝脾。一句话都不再说,疯了圈一样,转身就走,嘴里骂道:不通人性的小畜生哇!
憋着一口气赶到家,见儿子坐在树荫下端碗凉面,嘻嘻哈哈的吃的正香。霹雳火不由得气从心底来,恶向胆边生。顺手拿起抬筐的杠子,向儿子的头上砸去,嘴里还恶狠狠的骂着:你这不通人性的,干得好事。今天我非得打死你,我为你偿命去!
儿子出其不意,哪里躲得过砸下来的杠子。凭着身体灵巧,硬是躲过了头顶没躲过肩膀,直接被打趴在地下。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