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母面前,李父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接过李母递过去的手帕,带着些哭声对着李母碎碎念:“大郎,大郎,他从来不哭的。”
似是要从李母那里得到一种认可,李父看向李母:“你可瞧见了?大郎他眼眶都红了啊!
大郎那是被歹人用刀划拉一刀深可见骨的伤的时候都没掉泪的!
他得多难受啊,他心里得多疼啊。
大郎,大郎......”
李母对于李父这般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没眼看了,要是倒退个十年二十年的,李父那张脸还能看的时候,李母说不得会安慰李父两声儿。
可这会子对着这么一张满是皱纹,又叽叽咕咕的一个劲儿的和她碎碎念的李父,李母实在是做不到出言安慰来。
李母端着一杯刚倒的还带着温热的水上前递给了李父,“你啊......赶紧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李母说了这句话后,就拿起剪刀剪了剪一旁不算亮的灯芯,放好剪刀,李母这才坐下,对着李父悠悠开口:“大郎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了,他都三十多岁了,今儿个那般样子也是有感而发罢了。
你心疼他作甚?
心疼他这么个糙汉子,还不如心疼心疼虎头。
好了,烫烫脚睡吧,明儿个你去找人打问打问这分户的事儿来,别到时候领着大郎去了还弄不好。”
而被李父心疼的紧的李大兄这会子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他呆坐在那儿,眼睛无焦点的看着圆桌上的茶杯一动不动。
李大嫂哄睡了小六郎,看着仍旧坐在圆桌前一副呆愣愣的样子的李大兄,就披了衣裳下地。
李大嫂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的好,所以她也就什么也都没说,只伸出双手握住了李大兄粗糙的手掌,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指尖冰冷的李大兄。
李大兄虽然眼睛没动,但他回握了李大嫂的手,然后想到了什么的李大兄转过头看着李大嫂轻声儿问:“梅娘,你说这生恩和养恩要如何选择?
阿耶待我如亲子,哪怕我如今已年多三十,仍旧记得少时阿耶对我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