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讲究个多子多福儿孙满堂,像大户人家吧,因为母亲不是同一个,如此虽然一家子子女不少,可被妻妾们分摊下来就少了,这样还能保证这些孩子们被各自母亲当宝,当成指望。
可乡下人家,谁家不是一个母亲就生一大溜儿孩子?
这孩子多了当然就不值钱了,自然这个得父母关心多了,那个得父母关心就少了。
本来这要是同父同母也没啥,谁家父母都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就是父母自觉断平了,奈何儿女们各有心肠,估计还觉得不满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偏偏他家不是不一样吗?
张知劲成亲前答应的事,那肯定不会做不到,起码大面上肯定过得去,而且他也不会暗里对继子使绊子,只是要有那机会能为未来的儿女多挣点母亲的宠,他也不会手软就是。
不提这些小心思。
只说当下,张知劲看着炕桌上那四个菜,韭菜炒鸡蛋,炒羊肉,干茄子炒肉片,外加一个胡萝卜炒土豆丝,都是他爱吃的。
至于刘二女母子,他们苦日子趟过来的,自然不会挑食。
——平常只要能吃饱就行,更别说今天的饭菜还够丰盛。
何况,刘二女做的饭又好吃。
于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眼下三个人便分开坐下吃饭。
一时饭毕,稍作休息,张伯书便告辞回去。
当然他有些舍不得,奈何还有课业要做,母子俩只得依依惜别。
随后,刘二女心情低落的回转窑洞里,却被张知劲拉过来说话:
“我跟你说个事。”
“啥?”
张知劲便将张家善告诉他的消息删删减减的复述了一遍,又道:
“说是这么说,不过大伯父他们估计郭大儒也不一定待到过完年。
到时,正是缺粮少菜的时候,虽然县尊他们肯定不会亏待郭大儒,可咱们也不能干看着。
我听说咱们乡下过年也要准备好多吃的。”
这是听族学里干活的人说的。
不是要过年了吗?便不免议论了几分,他或多或少的听了几耳朵。
“是。”
说起自己拿手的,刘二女来劲儿了:
“不管家里穷富,过年前谁家都得准备好多吃的。
一是寒冬腊月的放得住。
二是省劲儿,劳累了一年了,大过年的谁家都会歇歇,做饭能省事就省事。
三来也是想吃几天好的。
只不过穷人家只能做点窝窝头,杂面包子这些,家里的过得去的花样就多了。
鸡鸭鱼肉,豆腐丸子这些就不说了。
光包子,俺会的馅就有十几种……”
张知劲从来不知道刘二女也能这么会说。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了,张知劲就趁机撺掇她:
“那咱们今年何不多做点,到时候也是个顺水人情,就算事不行,咱们吃也不抛费,你看呢?”
刘二女当然没意见。
一来家里现在吃的起。
二来,要是让她出面跟郭大儒打交道,以她的薄脸皮不一定做的出来,但这不是有张知劲吗?
而且明摆着对张伯书有利的事,她傻了才会反对。
至于出点力气,那是乡下人最不值钱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