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心中了然,难怪大哥说,当初汉王派人去谈赎金时,水匪那边隔了两天才报了一个并不算很高的数字。
在徐敏旭说到水匪有杀了丈夫的打算时,张氏的心被紧紧揪起,含着泪的眼里也闪过一丝恐惧,徐敏旭伸出手,安抚的握了握张氏紧捏着手帕的手,用眼神示意,都已经过去了。
然后他继续说道:‘其实在汉王来之前,我和管事护卫逃出水寨一次,只是第二天我们又折返回去了。’
‘啊!’大哥诧异,‘为什么啊,当时没听父亲说起呢?’
徐敏旭神情凝重,沉声道:‘我们返回水寨有三个原因,第一,水寨周边山河地形复杂隐蔽,我们是被蒙着眼进去的,对附近的地形不熟悉,那附近又有匪徒巡逻把手,万一遇上鱼台县那帮人,他们见我们逃走,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杀而后快。’
张氏点点头:‘确实,毕竟是一帮亡命之徒。’
‘第二,当时我们能逃出来,是原住水匪这边的三当家手下人有意放我们逃走,一旦被发现是他们有意为之,恐怕三当家和他的手下们以后日子艰难,我也不能为了自身安危,置别人生死不顾。’
李氏心中不免感慨:公爹的良善,她一直是知道的,没想到在这种危险下,仍然不忘初心。
徐婉嘴角略微翘动,她忙端了茶盏,掩饰性的低下头喝了一口,恐怕第三点才是父亲折回去的主要原因。
徐敏旭不着痕迹的看了徐婉一眼,继续说下去,‘第三,是我们逃跑的途中,发现了水寨的后山非常适合开采石料,你知道,我们徐家生意一向以轻车业为主,但其实我一直想融入采伐业,毕竟这一块一旦做起来,就更具有稳定性,也更加挣钱。以前我们没有靠山,想做不敢做,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婉儿和汉王府定亲,我们有汉王府这么一座皇家姻亲,要做采伐业,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我折返回去,就为了打听这座石料山,有无官府管控,有无商人承包?’
‘那结果怎么样?’张氏问道。
徐敏旭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心甜顺畅:‘所以说,老天爷待我徐家不薄,这座石料山暂时还是无主之山。等我被汉王营救出来后,与汉王谈起此事,汉王也很感兴趣,所以我们已经签订契约,与盐场一样,共同合作,盈利三七分成,不过是徐家七成,汉王府三成。’
徐婉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可是沧州土地贫瘠,灾荒不断,山匪水匪猖獗,在那里开采石料,岂不是一直置身于危险当中。’
徐敏旭笑道:‘我和汉王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前期汉王会派二公子沈珺到青县协助于我。 ’
啊?徐婉张口结舌,派沈珺协助父亲,她怎么心里有种怪异感,就像城门口父亲对沈珺的态度,不像是商人对皇族贵公子的态度,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她又细细把父亲说的在土匪窝的经历细细想了一遍,总觉得父亲隐瞒了什么。
没等她想清楚,父亲已经换上慈爱的笑容,笑看着她,问道:‘你觉得沈二公子是怎样一个人?’
这……怎么说呢?
正直磊落,端方善良。
似乎不该由她说出来。
徐婉斟酌了一下,答道:‘我觉得二公子应该是一位君子吧!’
徐敏旭满面春风,笑容从眼角眉梢溢出,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轻快:‘岂止是君子,你别看二公子平时不苟言笑,似乎不好相处,实际接触下来才知他的端方和气,谦逊有礼,行事从容,进退有度,既有皇族贵胄的矜贵,又有世家子弟的气度。’
这评价,高而中肯。
徐婉笑而不语,不置可否。
‘所以婉儿,为父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父亲,你说,婉儿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