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梦中

正准备悄无声息离开的徐婉诧异,冰团似的人,还是挺有礼貌的嘛。

她笑道:‘不客气,二伯哥怎么一个人到这园子里来,我们待会要走了,要不要我去帮你叫伺候的人过来。’她礼貌的和他寒暄

这个时候太妃在午睡,在隔半个时辰会醒,她得去侍奉。

沈珺微微抬了一下眼眸,拒绝道:‘不必。’

徐婉也不在意,在她记忆里,二公子就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后来伤了脚,成了不良于行之后,整个人就更冷了。王府其他姐妹在他面前,要么害怕他,要么同情他,皆与他不亲近,今日能得他一句谢谢,已是难得。

沈珺的素与停在一排花盆前,他熟稔的从那一排花盆第三排底下取出浇花的木桶和长瓢,舀了水就往第一盆栀子花浇去。

连浇了两瓢,在他准备继续浇第三瓢水的时候,徐婉忍不住出声制止:‘停,这些花,早晚都要浇一次水,这个时候若是在浇,就不能浇这么多了。’

沈珺闻言,手中的水瓢停顿下来,缓了缓又往下一盆浇去。

徐婉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这一次他只浇了一瓢。

但是再往后,他又错了,两盆栀子花后面是两盆芍药,花朵半开,一簇一簇的,枝繁叶茂,虽然沈珺只浇了一瓢水,可是与栀子花浇法一样,直接淋在花叶上,这不是暴殄天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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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浇水方式不对。’徐婉走过去,伸出手:‘你把水瓢给我。’

沈珺从善如流的把水瓢递给她,徐婉接过,从木桶里舀了半瓢,细细给另一盆芍药浇上,一边浇一边说:‘芍药与栀子花不同,它花朵繁茂,花瓣宽大,这样对着花叶浇,花朵里容易积水,积水后花朵就容易腐烂,而且它的花蒂也很脆弱,经常泡水,花朵也容易掉落,所以水只能对着它的根部浇,不能浇太多,让土质看起来有一点微润就可以了。’

说着又把沈珺浇过水的那盆芍药花摇了摇,倒出花朵里面的积水。

芍药后面是两盆蔷薇,徐婉又从木桶里舀了半瓢水,她伸出一只手,侵入水瓢里,手上带着少许水珠往蔷薇的花叶上洒去,她动作轻柔,语气松快:‘蔷薇花又与一般花不同,它比较娇气,只适合早晚浇水,午后天气炎热是绝对不能浇水的,不然生出的热气会像蒸笼一样把它蒸死,今日天气比较凉爽,若是这个时间浇水,就要像我这样,洒一些水珠到它的花叶上即可。’

徐婉一边说一边看向沈珺,只见沈珺虽然沉默着,脸上也依旧无任何表情,可他的眼神却回看着她,一副认真聆听她讲解的意思,没有丝毫的不悦或者不耐烦。

守寡的日子是单调的,徐婉除了陪着太妃念佛抄经,其余时间就是研究种花草,养树木。她是寡妇,自己住的芷兰居不好捯饬得姹紫嫣红,就只有在杏园里的花草树木上下功夫。

可以说,杏园里有如今的景色,十分她占九成五的功劳。

也许是在王府的日子太过枯燥,又或许是难得有人与她一样爱好养花种草,愿意听她讲这些简单又繁琐的养花心得,她突然很有兴致,想要把这些平日常做的事情一吐为快。

徐婉走到水榭外面,指着石阶两侧的山茶花介绍道:‘还有水榭外面这几株山茶花,虽然现在不是它开花的季节,但是也得做好养护,它不耐干旱,夏季天气热,气温高,就容易叶片灼伤,来年就可能出现少花甚至不开花的现象,不过王府的花匠也是懂花之人,把它种在水榭边上,一来土壤湿润,二来水榭还可以替它遮挡太阳。这几年我春夏秋定期浇水施肥,冬季还用棉布替它遮挡寒风,所以这几年它们越长越盛,春季的花朵也开得繁多而鲜艳。’

徐婉说着就走到了石阶下,沈珺转动着素与的轮子跟着徐婉从水榭里出来,问道:‘那旁边的牡丹也是你在养护么,我看花开得也艳丽。’

因为沈珺的问话,徐婉并未注意到他很轻松的就自己推着素与从水榭出来。

说起这几株牡丹,徐婉就更有兴致了:‘那当然了,你看这株最大的红牡丹,是前年吧,我记得,当时下雪,它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主干都压断了,我用棉布把树桩保护好,来年春天把从另一株白牡丹上修剪下来的枝头嫁接到老桩上,没想到居然成功了,你看现在是不是长得比其它几颗更加茂盛,一颗树还能开除红白粉三种不同颜色的花来……’

‘还有这棵银杏树,当初……’

徐婉沿着石板路,一路向前,将两侧的花树挨着给沈珺介绍,什么桂花树当初只长叶,不开花,什么月季老是叶黄长虫等,她如何找到规律,找到病因,怎么施肥,怎么预防等等。

她说得兴起,他听得认真,偶尔会发出几句疑问,但是都能问到点子上,徐婉就说得更兴奋仔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