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茶盏,扬声怒斥:“真是反了天了,姐姐,你听听这刁奴说的什么话,主子如何用人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嬷嬷置喙,”
周王妃也面色不虞,说来,朱嬷嬷还是她的人。徐氏重用陪嫁奴婢婢女,冷落朱嬷嬷的事,她自然知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初来乍到,肯定更相信自己人,这朱嬷嬷自己没能力打动徐氏,还敢心生不满,这完全就是打她这个原主子的脸。
徐婉心下冷笑,她自问行事妥帖,从来按照规矩做事,朱嬷嬷的指责完全经不起对峙,她从容不迫的面色下,心里还抽空猜了猜那人为什么找朱嬷嬷来做马前卒,她可是周王妃的人?
“嬷嬷的指责,恕我不能接受。”徐婉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朱嬷嬷找的借口很可笑,但徐婉还是得分辨一二,不容她泼这桶脏水。
“当初我回门归来第二日就把嬷嬷从前院倒座房迁进内院后罩房居住,念着你掌事嬷嬷的身份嬷嬷,更是特意安排和夏荷两人住一间房,其余婢女则是四五人挤一间。后来嬷嬷腿疾复发,自请回前院居住,我还好心让嬷嬷休养了一段时间。直到怀孕时,姜姨娘见你不在院里伺候,还建议换一位掌事嬷嬷过来,是我觉得你在琅华苑辛苦伺候多年,力保你留下,王妃娘娘当时也在场。从始至终,我如何待你,大家有目共睹,不曾想你不但不感恩,居然还心存不满做出毒害锦鲤之事。”徐婉深吸一口气,换上委屈之色看向周王妃:“母妃,你可要为婉儿做主,朱嬷嬷心思不正,做错了事还把责任推卸到婉儿身上,琅华苑可不敢在用她了。”
周王妃目光如炬,盯着朱嬷嬷:“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朱嬷嬷一脸颓然,她能说什么,她都认罪了,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想要蹦一蹦溅徐氏一身泥罢,可惜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周王妃见此,也明白不必再问,她挥挥手:“朱嬷嬷心怀不轨毒害锦鲤,不宜继续留在琅华苑伺候,拖去审理所责打二十大板,撵出府去。”
立刻,就有人上前扣住朱嬷嬷的双臂,她本想求饶,只是周王妃屋里的婆子训练有素,她刚喊出王妃二字就被堵了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被拉了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章侧妃又道:“处置了朱嬷嬷,琅华苑里就缺一个掌事嬷嬷,婉儿现在怀有身孕,我看还是得尽快指派对孕妇有照料经验的嬷嬷过去才行。”
徐婉闻言,忙顺着说道:“婉儿母亲给婉儿陪嫁了一房妈妈,就是林妈妈,母妃和娘亲想必也听说过,林妈妈做事妥帖周到,她生过几个孩子,还带过孙子,对照顾孕妇很有经验,不如就让林妈妈入琅华苑照顾婉儿。”
周王妃眉头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思忖道:“王府进人都是有定数的,林妈妈虽然是你的陪嫁,但这么贸然进府,又是去你院里做掌事妈妈,却不符合规制。”
徐婉朝章侧妃看去,章侧妃现在非常看重徐婉肚里的孩子,她当然希望有一个徐婉信任的人照顾徐婉,见徐婉求救似的眼神,她立刻帮忙说项:“这林妈妈进府,以王府规制来说是不符合,但婉儿有孕在身,其她嬷嬷又怕跟婉儿性子不合,王妃姐姐看能不能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林妈妈就只负责照顾婉儿,什么掌事妈妈倒是不用她担任。”
周王妃面色冷了下来,她正想喝斥章侧妃罔顾礼制,婢女来报,王爷过来了,大家便起身迎接汉王。
汉王一身劲装进门,看着像是才从外面回来,连衣裳都来不及更换,面色瞧着倒是心情颇好,徐婉暗自猜测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么?
徐婉只看了一眼便敛眉起身跟在章侧妃身后向汉王行礼,汉王步履生风往上座走去:“不必多礼。”
汉王落座后,周王妃笑容可掬的问道:“王爷这时怎么有空过来。”
汉王避而不答,反问王妃:“刚才过来看你院里押了个婆子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周王妃笑着解释:“是婉儿院里的掌事嬷嬷,犯了错,拉去审理所处置。”
汉王眉头微微皱起,下人犯了错,老二媳妇自己不会处理么,怎么还需王妃出面,“你打理整个王府内宅够累了,这种小事让她们自己处理就好。”
徐婉连忙起身,对着汉王屈膝告罪:“因婉儿之事劳母妃费心,是婉儿的不是。”
汉王倒不是真的责怪儿媳妇,这时又见儿媳告罪,他又突然想起儿媳怀孕的事……老二又不在家……这个时候是该当父母的多费些心。汉王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缓了神色,随口问道:“那婆子犯了什么事?”
徐婉面露难色,斟酌道:“朱嬷嬷因对婉儿不满,便将婉儿养的锦鲤毒害死了。”
汉王眉头再次皱起,章侧妃见此,赶紧帮徐婉说话:“那朱嬷嬷心术不正,只因婉儿对婢女多看重几分,就心生不满,几次做出毒害锦鲤以泄心中不愤,这次是锦鲤,下次若是再有什么不合她意,岂不是要对主子下手,真是太可恶了。”
周王妃接过话头:“这事确实影响恶劣,好在发现得及时,对于这种刁奴咱们王府不会姑息,妾身已经罚她杖责二十,然后撵出府去。”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府里居然出了这种刁奴,不过有王妃在,这些刁奴也翻不起什么浪,汉王倒也没有过多生气。
徐婉见汉王面色如常,试探着说道:“父王过来前,我们正和母妃商议琅华苑里缺掌事嬷嬷的事,婉儿现在怀孕,想让母亲陪嫁的林妈妈进府伺候,婉儿想着与林妈妈熟悉,更能习惯于她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