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漓的话音刚落,哈迪尔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脸上再无一丝玩笑的意味,突然双膝跪地,语气中充满了恳切和劝诫:“少主,万万不可胡言!代王虽是太祖义子,但受太祖赐姓,即为宗室一脉。锦云自幼忠心耿耿,并无大过。臣下李持,恳请少主收回此话!”
“持叔,不必求他!”听到李漓这话,李锦云脸上的怒意瞬间显现,猛地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李漓,火气腾腾地说道:“漓狗子,你别得意忘形!照这么说,你还姓朱邪呢!再说,如今主上多半还在世呢,你现在还不是主上,你凭什么逐我出族!你现在就给我说说清楚,我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竟让你想要将我从大唐李氏宗室族谱里革除!”
李漓闻言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故作夸张地睁大眼睛,但他仍旧不肯示弱,语气中满是揶揄:“锦蛮婆!谁说我要逐你出族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逐你出族了!你倒是说说,跑来我这里,还敢骂我?你这也太嚣张跋扈了吧!”李漓笑得更为得意,眼中尽是调侃之意,“啧啧啧!你这么凶,怪不得到现在还一直嫁不出去啊!”
李锦云听后怒火更盛,双手叉腰,毫不留情地大声反驳:“就凭你这副德行,我又忍不住想好好揍你一顿了!要不是主上让我来这里,你就是跪着请我,我也不会来!是不是好几年没收拾你了,让你彻底忘了老娘是谁了?!”
话音刚落,李锦云怒气冲冲地冲到李漓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用力狠狠扭了一下,嘴里还不忘嘲讽道:“听说你现在厉害了,娶了好几个老婆,这就长能耐了,是不是?你刚才说你耳朵不太好是吧?那我帮你治治,治好了我也不收你诊金,哈!”
李漓完全没料到李锦云会这么直接,猛地揪住他的耳朵,疼得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撑着嘴硬,带着几分讨饶的语气说道:“哎哟!疼疼疼,锦云姑姑,手下留情啊!我耳朵已经治好了,真不用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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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有病得治彻底才行啊!”李锦云依旧不肯松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靠近李漓的耳边大声喊道:“大侄子,我跟你说个事,我毕业了!这次你听清楚了吗?”
“锦云姑姑,侄儿听清楚了。”李漓无奈地回应。
李漓特意加重了“锦云姑姑”这四个字,显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言辞有些过火。这一称呼带有几分诚意,足以表达他对刚才不当言论的歉意与收回。李锦云称李漓为“大侄子”,显然是以此回应,表示她接受了李漓的态度。
尽管李锦云仍未松手,但他们二人已经默契地将彼此之间今后的关系定下了基调,即无论如何他们都还是自己人,他们之间的任何矛盾都只是内部矛盾。
站在一旁的扎伊纳布被李锦云的举动惊得愣住,眼中满是诧异,而蓓赫纳兹则淡然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惊慌。李漓和李锦云用汉语激烈地争吵,别人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面面相觑。蓓赫纳兹心知肚明,这位气势汹汹的女人是李漓的族人,眼下这场看似凶悍的争执,更像是多年未解的私人恩怨在重新上演。蓓赫纳兹没有干预,只是冷静地看着李漓被揪着耳朵、叫苦不迭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哈迪尔见状,急忙上前劝阻,连连说道:“好了好了,少爷,锦云,都别再闹了,差不多得了,赶紧谈正事吧。”哈迪尔试图让这场戏谑的争执平息,显然在他看来眼下的局势不容浪费时间。
然而,李漓和李锦云仿佛没听见哈迪尔的劝告,依旧在互相斗智斗勇,彼此都不肯让步。李漓原本想着趁李锦云分神时伺机还击,然而就在这时,李锦云之前说的那句话——“如今主上多半还在世呢”——突然在他脑海中回响。他猛地意识到了这句话背后的分量,原本嬉闹的神情瞬间消失,整个人变得凝重而严肃。
李漓缓缓直视李锦云的双眼,语气不再带有半分玩笑:“你刚才说……伯父他老人家怎么了?”他的话中透露出不安与急切,仿佛在预感到即将到来的不祥之事。
这一问让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李锦云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加凝重,空气中的紧张感骤然加剧。
李锦云松开了揪住李漓耳朵的手,神情迅速从戏谑转为严肃。她没有多说,直接将身旁那个沉重的包袱递到李漓手中,“给你!”
包袱外层包裹得十分严实,厚重感让李漓感到了一丝不安。他接过来,缓缓解开了包袱的一角,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的心一沉——一封折叠整齐的书信,两枚沉甸甸的印玺,还有那面代表后唐威仪的大纛。
李漓的眉头立刻皱紧。印玺和大纛,这两样东西对他再熟悉不过——它们象征着李常应,象征着荣誉与责任,也意味着某种紧迫的交接。心中不祥的预感迅速升腾,李漓意识到,伯父李常应一定处于极为危险的境地,否则他绝不会轻易交出这些重要的标志物。
李漓立刻拆开了李常应给他的书信,书信是汉语写的:
“吾侄漓鉴: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今以此书托汝,所陈非家事叙旧,乃时局所迫,不得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