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霓款款走近,她如今已快有七个月的身孕,腹部高高隆起,即便扶着丫鬟又凡事小心,也让祝春时看着有些心惊。
傅云霓注意到她眼底的不安,唇角微弯,转念又想起祝春时这些年的经历来,忍不住有些唏嘘,在京城千好万好,去了别处只怕是吃了好些苦头,也亏得那位六爷舍得。
“四姐姐今日回来找太太说话,我刚巧过去请安,见了一面不便久留,不想竟在这里遇见六嫂了。”她说着摸了摸腹部,又看了眼祝春时,以过来人的口吻道:“大夫说越到后期越是不能久坐,每日最好走动几刻钟,对孩子对母亲都好。”
大夫也对她叮嘱过,俞逖更是记了满本的医嘱,三不五时都要拿出来念叨,因此祝春时对这些话也不陌生。
“多谢七弟妹提醒了,我还真对这些不大熟悉。”既来了人说话,祝春时也不好和她一块慢走,所幸附近就有一处小凉亭,妯娌两个极有默契的往那边过去。
祝春时和她不甚熟悉,坐下后先问了两句永哥儿,她许久不出门,二房和他们也隔得远,倒没什么旧情可叙,只好拿孩子开口。
“他是个小皮猴儿,方才还要奶娘带着出门找爹爹去,找不见他爹就就要回头烦我,我实在是怕得很,这不才匆匆出了门。”提起儿子,傅云霓满脸都是笑意,“只求腹中这个乖巧些,可别学他哥哥,是个顽皮的小子,那我真是夜夜难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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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你是要如愿的,我还闹了一阵不舒服,也就近日才好了些,你却是顺顺当当的到了现在,这孩子在腹中就知道心疼他娘了。”
傅云霓含着笑,“那就承六嫂的吉言了。”
祝春时也笑,就着永哥儿又问了两句,她没养过孩子,岳姨娘也只得她一个姑娘,因此对于教子这面全然是个愣头青,一问三不知。
这些原也不是什么秘事,傅云霓也不藏着掖着,况且他们和大房也没什么纠葛,俞遐和俞逖关系也亲近,便挑拣着永哥儿刚出生时的情状说了些格外需要注意的。
话说完,傅云霓又轻声道:“六嫂可知道今日四姐姐怎么突然回来吗?”
“嗯?”祝春时听得认真,细细记下了许多,等到时候好拿去问大夫的意见,听她转了话狐疑道:“我方才还好奇呢,你既这么说可是知道?”
“六嫂近日不大出门,所以才不知道。”傅云霓微一皱眉,“四姐姐倒是没什么,就是献郡王那边不太好。”
献郡王为宗室子弟,其祖父和先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其父是当今的堂弟,献郡王为次子便得了郡王爵位,他们这一脉向来不惹事,平日里可谓是安分守己,在陛下那里也说得上几句话。
傅云霓也没卖关子,娓娓道来,“献郡王为人直率,在京中人缘一向很好,各家的公子哥儿都能称兄道弟,还和几位王爷关系不错。这回吏部尚书去职抄家,刚巧献郡王做事出了纰漏,陛下一时迁怒,罚了他闭门思过。”
“不过我瞧着对四姐姐来说却是好事。”
祝春时刚想开口,倏然间便想起来献郡王府中正妃,便是吏部尚书家的姑娘。
傅云霓一看她神色便知是想到了,“吏部尚书出了事,郡王正妃是出嫁女,祸不及她,但到底还是有影响的。四姐姐膝下有一双儿女,素来和郡王感情也要好,焉知没有后来居上的道理。”
“方才四姐姐回来,我瞧她看起来虽着急却不如何忧心,一身穿戴虽然较往日低调许多,但都不是凡品,比从前所见还要富贵体面许多。”傅云霓淡淡笑道,唐姨娘去得早,四姑娘也出嫁得早,和府里谁都不算亲近,但要是真坐上了正妃的位置,无疑是将伯府又扒拉上去一截,对她们来说都是好事。
而且,傅云霓微垂了垂眼,其他两房有些事情不知道,二房的事他们却清楚得很,刘姨娘从前能和二太太别起苗头来,心底手上就是有几分手段的,二房的个中纠葛也都看在眼里。唐姨娘去得早,但四姑娘那时候也知道事理了,对她生母的死因多有疑心,否则怎么出嫁了还和府里不咸不淡就做个面上功夫,可不就是怀疑二太太吗?
因此四姑娘得了势,府里有些许好处,但他们这房也不必担心二太太更为强横。
祝春时料想不到短短几息工夫傅云霓就想了如此之多,“原来如此,要不是七弟妹告诉我这些,我恐怕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