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
“周录事也真是的,给大家伙儿找事儿!”
......
周自衡傍晚从甲字屯回来后直接骑马去了醉贤楼。
醉贤楼是江宁县最大的一家酒楼,据说背后的东家是顾家。顾陆朱张,江南四大姓,名门望族,盘踞江南已有几百年的时间。可能也是因为如此,醉贤楼一走进去就能看出士人的审美,雕梁画栋的热闹喧腾里又带着一些清雅,甚至有一面满满当当的题诗墙在提醒着周自衡,这里原是建康的一部分,祖上曾经是阔过的。
周自衡心中戏谑,用后世的话讲,叫老钱风。
他到了二楼的雅间,赵卓和一位大约二十来岁,戴着幞头的青年男子正在等候。
“二位见谅,是在下来迟了。”他赶忙行了个礼赔不是。
赵卓现在对周自衡的态度可热情太多了,亲自起身来迎,“十三郎不必如此,你勤勉公事,此乃正理。我们不过也就早来了半刻钟而已,正喝酒呢。来,我给您引荐一下。这位是陆五郎,陆存中。”
周自衡了然,据说赵屯监和姑苏陆氏有姻亲关系,想来这位陆存中就是姑苏陆氏的子弟。
陆存中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和周自衡差不多,二十来岁,彬彬有礼,笑容和煦。唯一让周自衡觉得很违和的是,一番交谈下来,陆存中的态度显得很是热情,这和他记忆里在长安接触过的世家子可不一样。
那些高门世家的子弟,虽然同样风度翩翩,进退有度,但和不同阶层的人交往,往往会带上几分疏离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
而陆存中,笑语晏晏,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殷勤了。
好在,陆存中也不藏着掖着,在寒暄了几句之后,很快就开门见山了:“在下今日冒昧前来,其实是为了一样东西。”
身后的小厮取来一块小小的方形物品放在案几上,周自衡定睛一看,差点被自己嘴中的酒给呛到。
居然是一块用黄藤纸包着的手工皂,上面还贴着他写的使用指南!
陆存中颇有些热切的看过来:“在下偶然从兄嫂处获得这块手工皂,据说是长安洛阳一带的新鲜玩意儿。不过,正巧在下刚从那边回来,却从未见过此物。不知周兄可否告知在下,是从何处寻得?”
周自衡沉吟了一下:“不知陆兄问这个是要......?”
其实他多少猜出来了些,只是装作不懂的样子。
陆存中刚想说什么,赵卓一拍大腿:“肯定是因为这东西好,想再买点嘛!别说他了,十三郎,我本来也要找你啊!”
前几天他去屯署比较晚,--没堵到他,被家中悍妻给提着耳朵念了好几天。
赵卓像是倒豆子一样,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给说得清清楚楚。
原来,这陆存中就是赵夫人姐姐的小叔子,的确是姑苏陆氏子弟,但是是旁支。陆氏虽然牛,但也没法对所有的子弟做到一视同仁,尤其是旁系的子弟们能够分到的资源就更少了。于是,一部分人就会选择去管理家族庶务比如田庄、作坊等,或者是自行去外面闯荡。
陆存中就属于后者。
他无意间在哥嫂这里看到了手工皂,也不知怎的,觉得这东西可行,便想做一做这个买卖。润州城离姑苏不远,一两天路程,他临时起意,带着随从就过来了。
“我性格跳脱,实在不太适合去管理田庄。”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位陆五郎,还没有太多的实务经验,并不是老谋深算之辈,还有着稚气,但不乏闯劲......周自衡迅速的在心中有了结论,也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