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宜修疑惑,原以为是芸芸众生中一员的江姨娘,原来有那么多的不一样。她虽身处后院,却未曾放弃自我,她有过自己小小的期盼,但像一棵小草,挣扎着发芽,但沐浴不到需要的阳光,就枯萎在这阴冷的后院。
“满月那晚,我入姨娘的梦了,我跟着梦见了看不见脸的外祖父母,还有天真烂漫的姨娘。我像一个旁观者,看她被拐走走,被卖进乌拉那拉府,做了玛嬷院里的丫头。
最开始只是个小丫头,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干,可她却带着笑容,抽出了时间就学认字,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讥笑。甚至甘于嫁给奴才,只为了能在外行走!
成为了姨娘,不必早起贪黑干活儿,可以随时随地地读书了,姨娘却没有了那种鲜活,她好像迅速跟这青砖灰瓦一致了。我曾以为姨娘是因为被福晋磋磨,才早早逝去的。”
或许是因为共用身体的原因,宜修卸下了皇后的面具,就像自言自语一样,说着自己的困惑。
柳悠悠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自己会梦到江姨娘的往事,想来是宜修入梦带着她一起。果然钱不好挣啊!这个任务处处有陷阱。
但这也是机遇,宜修能对外界有感知,并且会受到刺激苏醒掌控身体,这也就印证了琉璃所说的‘自己做出的改变也许是出于觉醒者的内心呢?’
想到这里,柳悠悠有了一个主意。她问起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你看过了江姨娘的过去,有没有想过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她是这个后院的统治者,她贪慕虚荣,明明姐姐已经拥有那么多了!好名声、好容貌、好姻缘!她却看中了皇上的前程,抢我的东西。若柔则是那把刺穿我心的刀,她就是那个执刀的人!”宜修恨恨地说,字字滴血。
“你们这对姐妹真有意思!被养成了对方母亲的样子。”柳悠悠感慨。
宜修似乎被噎了一下,柳悠悠的话让她浑身不舒服,自己怎么可能是福晋的样子呢?可回想着记忆里的福晋,和后来的居于主院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佛口蛇心、面慈心狠,连抬起一个、打压一个的手段轻车熟路。
宜修不想聊下去了,这样的联想,让她觉得自己对福晋母女的恨无处安放。她沉默着,假装自己又陷入沉睡。
柳悠悠见她的反应,继续践行自己对任务权限的试探,她呼叫琉璃:“琉璃,我可以看看福晋的往事吗?”
“滴!检测员工申请,福晋为小世界无关配角,不会对剧情造成影响,员工可以观看!”琉璃检测了一下,同意了这个请求。
柳悠悠则在心中来回假设回溯功能的使用标准。
窗口播放时间是从福晋嫁入府开始的。最开始琴瑟和鸣、夫妻恩爱,柳悠悠不知道宜修什么感受,但她真的震惊福晋有这样明媚的时候,她以为福晋一直是个至少表面温婉的人,明媚到耀眼的女子原来真的存在啊!
后来就是姨娘一直郁结于心的‘选秀’,自那以后,彻底撕开了福晋以为的举案齐眉,费扬古陆陆续续地纳人,福晋也看出了他偏爱温柔小意、最好有几分才学的女子。
她第一次低头,为了挽回丈夫的爱,她学着费扬古喜爱的样子,甚至为此学了调香,其实作为满族姑奶奶,她最爱的是校场跑马,尤善骑射,不说百步穿杨,但也是出手必中。
翠云被抬为姨娘六个月后,福晋院中。
桂枝匆匆前往到正厅,福晋正按古籍所说,复刻宋时调香的过程,边研磨边跟周嬷嬷闲聊。桂枝慌乱地脚步传来,扰地福晋心中不悦,周嬷嬷看了福晋脸色,刚想训斥桂枝。
桂枝却先一步跪倒在地,愤愤不平地对福晋报告:“福晋,老爷今日下了值,又直接往江姨娘那儿去了!不就装模做样的会读几本书吗?也不知道学的哪门子书,教人会勾引男人!”
听桂枝说的越发不像样子,福晋皱眉打断:“这后院,老爷想去哪里去不得?哪有你置喙的份儿?下去自己掌嘴十下,当教训告诫自己!”桂枝不敢言语,轻轻退下,门外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教训了桂枝,福晋本想若无其事地继续调香,可一个手抖,整盘香料都洒落一地。像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福晋猛摔了一下手中的香勺,香勺将摆在桌上的制香用具碰了个粉碎。屋里屋外的丫鬟听见这一声,都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可怒火过后,是深深地悲哀。福晋流着眼泪,对着虚空说:“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