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年羹尧嚣张跋扈,又是武将,天生与文官对立,他虽然看似针对的是甄远道一人,但又何尝不是犯了文官集团的忌讳,只是碍于皇帝,不好大张旗鼓地拉起架势罢了,可私下里弹劾年家和敦亲王的奏折把皇帝的书案都堆满了。
至于皇上,面对满桌的奏折,他是有些头疼,可心里又未尝没有窃喜,不是都跟年羹尧一心才是好局面啊。要是所有人都听从年羹尧的吩咐,一致对付甄远道,皇帝才要睡不着了。
而且,皇帝对这件事情的处理,还极为微妙。他将弹劾年羹尧的奏折都搁置了,并且书信一封安抚年羹尧,表示自己对他的爱重。对无辜被针对的甄远道,皇帝也一碗水端平,召见了甄远道安抚一番,并且话里话外都是赞赏甄远道不跟年羹尧同流合污,十分有气节,顺便赏赐了一些东西,向外面表示自己的态度。
甄嬛自然听闻前朝的风波,她有些担心父亲,不过一封送进宫的家书安抚住了甄嬛焦急的心情。她放下书信,对同样担心的流朱说,“父亲来信,说家中一切都好,前朝风波不断,这一次不过是寻常。”
流朱担心的心才稳定下来,但终究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真是无耻,对付不了小主,就针对老爷。”
虽然流朱碍于宫规并没有指名道姓,可谁不知道流朱话里说的是谁。
甄嬛确定家中安好,恢复了以往平稳的心态,“她一向喜欢用盘外招,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皇上英明,明辨是非,哪里是她能改变的。”
不过这件事情到底是甄家受了委屈,皇帝有心弥补,又带着敲打华妃的意味,眼见着秋风渐起,又到了回宫日子,皇帝吩咐内务府将延禧宫的修理再精细一倍,势必要让回宫以后的甄嬛大出风头。
景仁宫就在延禧宫旁边,内务府干活儿的动静哪里避得开沈眉庄,她早就知道延禧宫大修,却不想本来就要结束的工程又红火火地热闹起来。
“采月,内务府怎么又去延禧宫了?可是哪里做的不对?眼见着嬛儿就要回宫了,你去告诉姜忠敏,一定不能拖沓,让延禧宫必然是要给莞贵人住上的。”
采月立马去隔壁打听了一番,回来说,“娘娘,是好事!皇上让内务府将延禧宫内外再重新整理,奴婢瞧了,可比前几日还要漂亮,这一次下来,延禧宫怕是东西六宫最好的宫殿了。”
说着,采月不着痕迹地观察沈眉庄的脸色,虽然自家娘娘跟莞贵人的关系好,可皇上这么明晃晃的偏宠,娘娘会不会不高兴?
沈眉庄哪里会不高兴,她高兴得不行,但又觉得不对,“无缘无故的,皇上突然下了命令,未必是恩宠,也可能是补偿,难道圆明园又有什么事情?”
旁听的沈母政治敏感度远比沈眉庄高,她提醒道,“说不定是前些日子有人弹劾甄远道的事情。那个言官谁不知道早就在年家拜过了码头,罗列种种罪名,弹劾甄远道,最后都证明是伪造的证据。皇上虽然处置了这个言官,但总要安抚甄家,免得寒了朝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