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祈颤抖的身体顿了一下,却并未抬头,她吸了吸鼻子,很久才克制着哭腔闷闷的出声:“还能怎么挽救,国师府被查封,我已经不是国师了,无权无势,帝都也被江溟沧掌控,长公主身陷险境,崔少恭也不知多久能回来。”
“剩我一个人,还能做什么?”
若她没有拼死拼活的帮江溟沧称帝,这些也就不会发生。
说到底,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才是大晟的罪人。
容钦叹了口气,将火堆上的烤鱼翻了个身:“以前的死局都被你走活了,现在又慌什么?”
“还是因为,你知道要对付的人是江溟沧而不是本相,所以才没了办法。”
也不知是被说中了还是怎么的,裴祈那边没有回答,只有几声断断续续的抽噎。
容钦将烤好的鱼递给裴祈,又道:“本相知道,你遭人利用,做了回恶人,心里定是多了一道坎,可事已至此,要是连你都没了信心,这大晟可就真成江溟沧的了。”
“本相觉着,以你的能力,既然能把他推上皇位,便能再将他从上头扒下来。”
扒下来……
裴祈的抽噎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缓缓抬起头,视线顺着眼前的烤鱼缓缓转移到容钦脸上。
她自己倒不知,她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容钦等她接过烤鱼,而后一边去烤下一只,一边道:“虽然江溟沧已经登上皇位,可帝都的天,他只占了一半。”
“别忘了,江逢川还在帝都。”
“大晟根基深厚,可百年来,却不乏出现摄政王。这个位置将朝权一分为二,一向都是帝王的心头大患,更何况,如今坐在上面的人,是江逢川。”
裴祈垂下双眸,江逢川……
的确,有他在帝都,可以与江溟沧制衡,何况江逢川一直都不是个老实的,以他对江溟沧的怨气,定会三天两头的找麻烦。
而且,江逢川的手上,可是有兵权的。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时间?”
“对。”容钦点了点头:“况且,虽然江溟沧以北定战事支开了崔少恭,逐步将你在朝中的势力瓦解,但别忘了,前不久,我们才刚刚见过宗政无言。”
“他敢冒着被江溟沧发现的风险,千里迢迢的亲自过来堵人,你就该明白,北定的战事,他定会留手。”
宗政无言手里的剑最终会指向谁,都还是个未知。
裴祈攥着烤鱼的手捏紧了些。
容钦说的是,还没到最后关头,她还有机会挽回自己的错。
她定要回到帝都,站到江溟沧面前,亲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错了事的学生,那便重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