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该后退,他也想后退,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耳廓里装满“咚咚”的声音,原本适应的寒意随着巡逻怪的靠近,比先前更为强烈的寄来,血液从他的鼻腔流出来,视线从怪物身侧经过,落在暮云身上。
视线所及的一切变成慢动作。
他看到暮云也在流鼻血,足尖刚落在地面上,冰凌挂在刀刃上,正向着暮云的手指蔓延,这人还在试图转过身,在流速放慢的世界中,更显得姿势。
随后,巡逻怪更近,几乎填满宋逸的视线,在它挡住暮云的前一帧,宋逸刚看到暮云的脸,那长长的睫毛缓慢挂上雾凇,而在这个时间里,宋逸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在行动,主动迎上巡逻怪的身躯。
他抬起腿,几乎是自残一般,将膝盖撞向对方的盔甲,只是使用的力道并不重,同样,巡逻怪也在寒冷中经受折磨,甚至停留的时间更久,它的装备也开始腐朽,并不像全盛时期那么结实,在疼痛感传来时,宋逸也看到了胸甲上的凹痕。
下一瞬,巡逻怪的前行短暂停歇,他的腿继续伸出,无视了痛感的提醒,脚背再次接触到金属的外壳,只不过这次不是撞上去,而是换了稍显柔和的方式,试图将它向上空踢去。
巡逻怪受到攻击,身形一晃,向上挪动了两厘米左右,终究是没能飞起来,这是顺着力道向后仰倒,抬高的手臂继续拖拽大刀,动作显得笨拙,扬起的刀锋却对上宋逸。
他的呼吸接触到冷空气,形成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扩散开,短暂停留于他们之间,又立刻被刀锋撕裂,被撞散了形态,寻不到方才的痕迹。
那刀并未停,转瞬之间,已到宋逸面前,只是刀身过长,巡逻怪的身体难免出现摇动,他提前猜到行动的轨迹,趁机向斜前方更进一步,刀风蹭过他的鬓角,继续向后方砍过去。
而宋逸已经拉近两人的距离,正面迎上巡逻怪,脚上稍加用力,轻盈地向上跃起,奔对方跳去,刚才没能把巡逻怪踹起来,现在换成他自己起来——不过只是瞬间,双方继续前进,地上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与此同时,他的身躯落下来,右脚先踩到巡逻怪身上,身体前倾来保持平衡,将重心转移过去,在左脚也踏上去时,他的枪口抬起,抵在巡逻怪的脖颈处,正对着暮云留下的伤疤,连续开出数枪,几乎打空了弹匣。
但只是“几乎”而已,巡逻怪缓慢后倒的躯体僵住,也止住了倾斜的趋势,下一瞬,它脱离刚才的状态,猛然停起胸膛,由于站直身体的速度过快,直接将踩在它身上的宋逸被掀飞。
紧接着,巡逻怪继续前进,再次提起大刀,目标更加明确,直奔宋逸而去,行为比先前迅速些,丝毫看不出刚才经受过攻击的样子,反观宋逸,向后飞出一段距离,即便在空中调整姿势,依旧砸到地面上,在疼痛感涌来的瞬间,他弓起背,禁不住的咳嗽起来,方才能够接受的寒冷,顺着口鼻,更紧密的缠上来,连同肢体都变得僵硬,让他一时无法站起身。
眼看危机临近,暮云再次出手,续上先前的攻势,再次追上巡逻怪的步伐,对其展开攻击,只是没有再直接靠近,反而换了另一种方式,直接从背后袭击,这也得益于他最初的选择,留下伤口的位置足够好,即使现在更换了方式,从后发动攻击,也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对此情况,巡逻怪依旧硬扛,在刀刃与它的脖颈接触时,发出一声清晰的脆响,尾音是金属的摩擦声,不像是在“切割”肢体,倒像是在打铁。
依旧没能破防,唯一的进展也不变,还是让它的脚步微钝,为宋逸制造了机会,之后的发展与先前相似,收到寒冷攻击的暮云,再次停在原地,去对抗debuff带来的影响,而躲开的宋逸,略微恢复些行动力,又一次对巡逻怪展开攻击。
接下来的战斗开始重复,渐渐形成新的对抗怪物的攻略,宋逸的兽化程度不断突破,正在展示出他的特训结果,再加上在战斗当中,同时也是在进行耐寒性的适应,他的半兽形态进一步得到强化,最初与诺亚方舟开玩笑,随口讲出的“枪体术”也出现了雏型。
结束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一点,随着两人合作的磨合度提高,攻击越发地熟练且有默契,比宋逸预料的时间更早,他们很快将巡逻怪击倒,赶在化雾之前,二人先一步向前,冲出如今的尘雾,将战斗的产地抛在身后,瞬息间跑出几百米。
正要继续前进,去往下一个防线,宋逸停下脚步,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低头向下看去,他还赤着脚,先前的鞋子撑破了,现在踩在地上的足部,能看到明显的凸起,上面还附着一层毛发,完全是兽类的爪子,即使宋逸带了新鞋,可以随时更换,现在都不能立刻穿上了。
“怎么了?”暮云问。
宋逸依旧看向自己的脚,眼睛还盯着尖锐的指尖,几秒后,才缓慢地说:“你得……稍微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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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了然,说:“没关系,兽形要慢慢消退,我刚好也需要休息一下。”
宋逸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急,毕竟前面还有茉莉在等,在汇合之前,他们也不清楚茉莉的情况,但他的鞋有加固过,不是非穿不可,可穿上要比光脚要安全……再等两分钟。
他这样想着,干脆蹲下身来,将手指放脚背上,兽形还未发生改变,他在上面轻轻拍打起来,像哄劝小孩一般,带着安抚的意味。但不得不说,他刚才打得有多帅,现在急着穿鞋的样子就有多狼狈。
转眼间,半分钟已经过去,双足还没有恢复的意图,甚至因为他的急切,兽化的状态更为清晰,他忍不住嘟囔了两句“坏脚坏脚”,竟然也没抵抗住诱惑,只觉得自己的毛发还不错,手在又一次落下时,顺着脚背上的毛茸茸摸起来。
坏就坏在手感的确不错,宋逸的手继续摸索,在变回去之前,还捏了两下肉垫。
是有弹性的柔软啊。
宋逸感慨着,他的精神先感到轻松愉悦,比起先前的急切,现在再发生变化,是另一个方向,不等他反应过来,躯体已经更快速的解除兽化了,原本快乐的揉肉垫,在猝不及防之下,变成青年坐在地上抠脚,也是在这时,茉莉的声音响起,又一次问出“你们再做什么”,这次宋逸没说话,他甚至没好意思抬头,只是偷偷放下脚,颇为遗憾的同时,硬装出了无事发生。
宋逸该后退,他也想后退,心脏还在剧烈跳动,耳廓里装满“咚咚”的声音,原本适应的寒意随着巡逻怪的靠近,比先前更为强烈的寄来,血液从他的鼻腔流出来,视线从怪物身侧经过,落在暮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