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给卢镗做了手势,他拱拱手,走到李超等人跟前,大声问道:“安南和暹罗找到了吗?”
“卢公,找到了,在这里。”
朱翊钧轻轻走出房间,从李春手里接过急奏。
又是王崇古弹劾霍冀的急疏,言词更加激烈,直指霍冀。
“而今边境事急,霍因一己之私而废国事,可称之国贼。权者,人君所以统驭天下之具,不可一日下移,臣下亦不可毫发僭逾。
而今霍冀督陕,窃威信之权,逾安边之职.臣泣请殿下明断果行,去奸佞之蒙蔽。”
王崇古这是急了,不顾一切地攻讦霍冀,只求把自己下令旨,叫霍冀交出切尽和把汉那吉。
“殿下有纳谏之明,当严责误国家军机之妄,免失天下之人心.臣再三泣请,殿下万不可不忍割弃数降臣,而宁愿百万苍生之涂炭,使天下臣民有异离之心。”
看到这里,朱翊钧勃然大怒!
最后一句话,王崇古引用了杨继盛弹劾严嵩名疏的一句话,化为利刃,直扑朱翊钧的心口。
“混账!”
朱翊钧把奏章狠狠地甩到地上,“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孤继承了祖传,跟皇爷爷一样刚愎自用,信任奸佞!”
周围的内侍都吓得低头缩脖子,屏住呼吸。
李春咽了咽口水,等了一会,壮着胆子,轻声说道:“殿下,何不与王崇古说清楚?”
朱翊钧摇了摇头:“说得清楚吗?孤的决定也只是在猜测和将来之间,做了一个选择。说出来怎么解释?还得要说服他们。
徒添烦恼。”
他看到被自己甩到远处的奏章,快走几步,弯腰捡起那份奏章,轻轻拂去封面上的污渍泥尘。
“孤有孤的职责,王崇古有他的职责,他虽然说话难听,但也是在尽心尽责。”朱翊钧把王崇古的上疏封面搽拭干净后,转手递给祁言,开口问李春。
“薛易到了哪里?”
“殿下,薛易率神威军驰援前卫,现在应该到了大同。”
“好。”朱翊钧默然了一会,双手笼在袖子里,眺望西北,悠悠地说道:“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这一次跟俺答汗博弈,拼得是意志,拼得是我大明的实力,是我大明这数年积下的军威。
希望这一次,上苍佑我大明。”
李春和祁言连忙附和道:“我大明煌煌如日月,上苍定会庇佑。”
朱翊钧看着两人笑了笑,挥手道:“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