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刚刚从胡氏溺爱中警醒没多久,身边除了樊妈妈几乎没有什么可用、可信之人,伺候我娘的那些老人死的死,走的走,卖的卖。太冬天的,我晚上起夜喝口水都是冷的。而一些意外却频频发生在我身上,夏日里总会不小心掉进湖里几次。秋天里与他们去骑马,摔下来的永远是我。而家里每发生一件让人不高兴的事,必然有我的影子。父亲书房里的那条马鞭好似是为我定制的一般,只要我在他们眼中一犯了错,胡氏就会拉着父亲的手说,王爷,钰哥还小,您不能用鞭子抽他,会打坏他的。
“呵呵,原本还寻不到趁手用具的父亲,被胡氏一提醒好似开了窍一般。而且胡氏非常会把握时候,每次都是我穿上昂贵的料子做的衣服时,便会被父亲抽的一道一道再不能穿了。于是,没人关心我被打成什么样,大家只是叹息,王府那个浪荡子,王妃新裁的衣服又被他穿烂了。
“樊妈妈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一边为我上药一边偷偷地流泪。后来,姐姐从老家回来了,我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但也有限。胡氏把目标又转向了姐姐。那个时候,胡氏打着给姐姐议亲的旗号,频频往来永安伯府,直到传出许夫人想要退亲的想法,我们才知道胡氏打的什么算盘。
“我记得非常清楚,是那年的大年三十,胡氏拉着姐姐的手说什么退就退,堂堂的郡王府的嫡小姐还求着嫁给伯府不成,等开了春定要给姐姐寻一门好亲。我当时十分生气,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猜到是胡氏在中间捣鬼,我拿起酒杯用力向胡氏掷去,我骂她是狐狸精,是她害死了我娘,是她算计我姐姐的婚事。于是,我与周铮第一次扭打在了一起,我用茶壶敲破了他的额头。你若是下次再见他,仔细瞧他额头左侧,还能瞧出浅浅的痕迹。
“当然,毫无意外地,我又被父亲打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才下得了床。其实他那次打的倒不算太重,只是我们都纳闷怎么会趴在床上那么久。等我好了,奇怪的事情一桩接一桩。今天吃坏了肚子,明天被蜂子蛰了,后天又不小心被人撞了等等这样的意外越来越多。
“那个时候,因着姐夫的坚持,姐姐的婚事已经开始议了,胡氏却生了病,我记着当时是由着三婶婶帮忙给姐姐置的嫁妆。”
“周均的母亲?”孟绾轻声道,胡氏自己不为周映容张罗亲事,不用夫妻健在,儿女双全的二婶,却找了一个寡居的三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的想法是什么。
“嗯,三婶是个心善的,娘还在的时候,她是常常到清和园来的。三婶一边帮着姐姐查看娘留下的嫁妆,一边说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说姐姐还没出嫁,我都有这么多意外,若是姐姐嫁了,原本就护不住的我,又该如何。最起码,身边也要有几个信得过的才成。
“正当我与姐姐都着急的时候,齐叔找上了姐夫,他是从我外祖父的老家回来的。到了京城后在城南开了铁匠铺子,我也开始见天往那边跑。胡氏着实对齐叔和这个铁匠铺子起了疑心,甚至在父亲面前吹风,说一个世家公子天天去城南那种普通人住的地方,且与打铁的混在一起象个什么样子,让父亲想法子把那铁铺关了,别说出去让人笑话。
“父亲却罕见地回怼了她,说是都调查过了,那是我娘的娘家下人,那铁铺也是王家的产业,那些老仆因在老家过得不好才到京里干得这个,哪里好再打发回去,没得让京里笑话堂堂的慎郡王府,居然容不下先王妃的娘家仆人。
“就这样,在胡氏多次的探查和暗地里使坏之下,齐叔带着他们几个留了下来。再然后,先是吴痕到了我身边。那时我已经住到了外院,胡氏的手伸不得那么长,对我的一些小动作,小算计少了不少,她只能在外头诋毁我的名声上下功夫。但这些我已然不在乎了。
“又过了几年,是姐姐出嫁后的第二年,我在铁铺看见了雁芙与雪芙两姐妹。齐叔当时的意思是,内院里只樊妈妈一人是不行的,总要在我成亲之前放两个信得过的在院子里,一是成亲之前帮衬樊妈妈,二是成亲之后……”周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曲起右臂放在头下,想了想接着道,
“我与孟绮的亲事随着我们年纪的增长,齐叔越来越觉得不是良配,可又没有办法去改变,也不可能改变。听着打听来的孟绮在怀南侯府的种种作为,齐叔知道那是一个在内宅立不起来的。就象大家最开始想的那样,若是孟绮嫁进来,不被胡氏利用一同与我做对都是好的,要想成我的助力,为我在后宅找到一片立足之地那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
“所以,齐叔找的这两个,其实是想给你做妾的?”孟绾拉了拉肩头的被子道。
周钰点了点头,“没错,她们姐妹两人是孤女,被齐叔救下,经过细心的教导,齐叔更看好雁芙,无论是从模样,性情还是心计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当时齐叔的打算我并不知道,雁芙应该是知道的,她比我大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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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们姐妹到王府并没有直接到清和园来,为了不让胡氏怀疑,被牙婆卖进来后,先是干着府里的杂活。倒是雪芙先到了清和园,那时,樊妈妈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确切地说樊妈妈并不知道齐叔的情况,就是现在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人在帮我。
“瞧着自咱们成亲以来,樊妈妈的所作所为,齐叔这是早知道樊妈妈不是个聪明的,所以一直没有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周钰有些自嘲地一笑。
“说句你也许不爱听的,若不是因为樊妈妈不聪明,胡氏怎么可能单单把她留了下来,且还在你身边留了这么多年。”孟绾轻声道。
“没错,这样看来,她不仅仅是不聪明,更是头脑简单,太容易被人利用了。”
孟绾心想,头脑简单都是夸她了,里外不分,不识好赖人是真。
“雁芙心思细腻,不爱说话,做事踏实,时间久了竟然入了胡氏的眼,去了君悦居做了三等丫头。而雪芙是个快言快语的性格,倒是与彩儿有几分相像,起先在回事处跑腿,来往的次数多了,樊妈妈很是
“那个时候我刚刚从胡氏溺爱中警醒没多久,身边除了樊妈妈几乎没有什么可用、可信之人,伺候我娘的那些老人死的死,走的走,卖的卖。太冬天的,我晚上起夜喝口水都是冷的。而一些意外却频频发生在我身上,夏日里总会不小心掉进湖里几次。秋天里与他们去骑马,摔下来的永远是我。而家里每发生一件让人不高兴的事,必然有我的影子。父亲书房里的那条马鞭好似是为我定制的一般,只要我在他们眼中一犯了错,胡氏就会拉着父亲的手说,王爷,钰哥还小,您不能用鞭子抽他,会打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