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今夜，蔺少舒那双在光影交错之间的双眸下，文先生此时有一种所有的秘密，皆被洞悉了的惶恐不安……

就在文先生心中惴惴，半晌才嗫喏道：“属下，属下也是为了王爷的大业着想啊，王爷怎可疑心微臣呢。”

说着，文先生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假借着用袖子擦拭眼泪的动作，实则是偷偷打量蔺少舒脸上神色变化。

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看起来究竟是何等的忠心呢。

若是往常，蔺少舒自然是会吃文先生这一套的，但现在的蔺少舒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文先生一眼，像是在看一个在自己面前蹦跶的跳梁小丑……

一时，文先生此时也分辨不出蔺少舒此时的喜怒如何，就在文先生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蔺少舒终于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先生放心，一切还没结束，本王便算不得输！”

说到这里，蔺少舒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他蔺少舒才是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怎么可能会输给蔺巽？

而且，纵使沐行云与夏炎相继失利，蔺少舒心中清楚，他手中还有一个筹码……

那个筹码，就是或许被他称之为‘父亲’的人！

……

偏殿，众臣退去之后，逼仄的偏殿瞬间变得空旷起来。

雕刻着莲花的香炉中点着檀香，空气中暗香浮动，却给人一种莫名窒息感。

蔺巽与永徽帝相对而坐，默然半晌，终于是永徽帝按捺不住率先开口，道：“怀璋，你可知朕留下你，为了何事。”

对上永徽帝那双微红的眼，蔺巽缓缓开口道：“是为了珩王。”

蔺巽的声音不是询问，而是一种笃定的确定。

在蔺巽话音落下之后，只见永徽帝眼底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片刻之后幽然开口道：“怀璋啊怀璋，你如此洞悉人心，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你预料不到的呢……”

面对永徽帝近乎喟叹的感慨，蔺巽沉默片刻方才道：“微臣是人，是人便不可能算尽天机算无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