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绣娘搬进幽静小院给他做饭起。
欧阳戎就沉迷起了洗碗这项运动,不对,家务。
洗碗多好啊,能饭后消食;能肩并肩和绣娘独处,时不时碰下肩;还能培养默契。
具体怎么培养,就是我刷我的,你刷你的,你刷我的,我刷你的……最后刷着刷着不就贴到一起去了?像二人眼下这样。
好吧,主要是绣娘穿着围裙、背身对着人的秀丽姿态很好看。
不知为何,女子穿围裙洗碗,似乎有一种别样的贤惠端庄之感,很符合“安”这个字的拆解,上下两部分:家中有女,则为安。
另外,不得不说,厨房也是好地方啊,不光是用来做饭洗碗……
水槽前,气氛不知保持了多久安静。
直到欧阳戎尝试着打破。
“那个,你不说话,那就当是同意了?”他一本正经的提议。
欧阳戎本来正抓着她一只柔荑小手清洗着的,突然感到手里一空,他手掌竟被绣娘反抓住了。
“啊啊呀呀……”
赵清秀两只小手紧紧攥住了欧阳戎的手掌,小嘴张大,慌张发出声响,脑袋摇晃着,连带她发鬓上的冰白玉吊坠发出“珑玲珑玲”的清脆声响。
这一幕,好像是在牙医门口拉住哥哥衣角慌张不敢进去的小女孩。
“别急,先征询下你意见,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和我说,咱们慢慢商量。”
欧阳戎说完,重新翻手,抓住她每次用来写字的右手。
他把赵清秀两根指头按在他自己的手掌心处,说:“有话,写字。”
赵清秀低头。
欧阳戎正在含笑中,脸色愣了下。
赵清秀的食指没有写字,在他手心一直画圈圈。
“额你有什么话说,写字呀。”欧阳戎无奈道。
赵清秀低埋着头,还是在画圈圈。
水槽边,安静了会儿。
“痒,别画了。”欧阳戎正经说。
话语落下,他感受到手掌心的纤细食指停顿了下,又动了。
这一回,改为勾指,反复挠着他的手掌心。
像是在为他挠痒痒,很认真的样子。
欧阳戎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赵清秀低埋脑袋。
欧阳戎空余的手抬起,帮她正了正插在浓密发鬓间的冰白玉簪子。
他脸色温和。
其实,就算今日方举袖不提此事,欧阳戎这几日也准备问了。
连刚来不久的方家姐妹都能看出二人之间的不对劲,这进展到暧昧的关系,已经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了。
估计也就绣娘这个小傻瓜,才会自己骗自己到现在,觉得这现状没有问题……
就和脑袋埋进沙子里的小鸵鸟一样。
可是作为男人,永远要比女人往后多想一步,而不是等着对方某日突然来问,措手不及。
“画圈卖萌也没用。”
欧阳戎摇头,身子前倾,如玉山将倒,他语气略凶,灼灼逼人的反问:
“唔,你头上这簪子,可是我娘亲遗物,很贵重很贵重的,伱戴这么久了,也不给个说法,呵,这事可没有这么容易打发,你……就算是画一百個圈都不行,抵不了账的。
“不过嘛,绣娘你也能看出来,我这个人最大方了,毕竟也是吃了你这么多顿饭,怪不好意思的,咱们好朋友之间,这点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倒也没啥问题。”
欧阳戎慷慨的摆了摆手,话语隐隐“威逼利诱”:
“我还能勉为其难,但是,我那婶娘就不一样了,她脾气不好,挑剔计较,你想好好戴这根簪子,还得她点头一下,明白没?”
赵清秀听着听着,一张小脸有些懵逼,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听到欧阳戎最后一句话加重了音调。
“啊…嗯。”她犹豫了下,轻点脑袋。
欧阳戎压住嘴角,凝眉抿唇,一脸严肃模样,看着她这张有点茫然小脸,嘴里继续说:
“不过,放心吧,绝对不是让你一个人来,还有我呢,咱们啥关系,咳,龙城的病友故人,一起洗碗的战友,哄着睡觉的好朋友,嗯肝胆相照。
“我还能不管你了、任由婶娘她们欺负你不成?好朋友之间,才没有放弃这个词,你也是,不准放弃,听到没?”
“嗯嗯。”
欧阳戎又凑近她精致小巧的粉耳边,吐露:
“其实,婶娘应该察觉到你了,只是她一直没说,婶娘精着呢,不过问题不大,有我在,看她忍到什么时候,这叫敌不动,我们不动。
“敌若要动,那我们就先动,给她个措手不及……”
欧阳戎语气循循善诱,说的有理有据。
赵清秀小脸怔怔的听着,感受到了檀郎嗓音中的坚定自信。
与此同时,二人之间位置靠得太近,他的脸庞与她脸蛋似是近在咫尺,滚烫鼻息都被她有些节奏错乱的呼吸给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