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定州事了,萧玦能清闲一段日子,不料那注案上的折子比平日翻了好几倍。
一日时鸢路过书房,站在门口眼珠子都看直了。
一问才知,萧玦告假的这十日,乾元帝只顾着陪陈贵嫔荡秋千,赏锦鲤,一本折子没批。
这十日堆积的折子足足有上百本。
这老皇帝惯会劳役人!自个图个安适,怎的不退位当太上皇呢?
时鸢在一旁陪得昏昏欲睡,靠着椅角忍不住坐了,何时睡过去了都不记得。
一觉起来发觉自己躺在书房的长椅上,身上搭着件狐皮大氅,热得她小脸红扑扑的。
萧玦照例伏案到深夜,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时鸢不禁感叹太子殿下的精力——同时在心里骂了乾元帝千百遍。
当年昭穆太子便是如此。
哥哥身为他的侍读,陪他熬到三更半夜都是常事。
而时鸢自打落了回水后便开始畏寒。
尤其在冬日里,总要哥哥抱着才能睡着。
但幼时的时鸢虽娇气,却绝非无理取闹之人。
哥哥和昭穆太子忙着政务,她便抱着大氅乖乖坐在长椅上,好奇的盯着那些折子。
昭穆太子身体弱,夜里批改呈折时咳得犹为厉害。
哥哥劝他歇息,他温和地说了句无妨,然后继续伏案到深夜。
小时鸢脾气一上来,小短腿蹦哒着爬上椅子,猛力一挥,将注案上的折子尽数挥到地上,然后叉着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这个时候,哥哥总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然后劝昭穆太子休息。
后来,只要哥哥使一个眼色,小时鸢就会将折子扫下去。
昭穆太子八岁便被立为太子,十五岁便开始帮乾元帝批改奏折。
昭穆太子早慧多聪,功课亦是一众皇子中最出色的。
唯一令人诟病的便是他八岁那年失足落水,从此患上了咳疾,遍寻良医,亦不得治。
嘴毒的还在猜测这位太子殿下能活多久。
时鸢抱着大氅出神。
她幼时落水也不至于病成这样,太液池的水有毒不成?
时鸢抬起眼皮,瞅了眼烛光下认真看文书的太子殿下。
好的不学,非要学昭穆太子克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