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是了,这才是他的来意。
他知道云夙的身体状况,能活到今日已是不易。
若非时日无多,云夙宁可瞒时家一世,也不会冒着被认出的风险,也要回来见父亲和小妹最后一面。
但他亦有私心。
只因瞒了这一件事,他在时鸢面前永远做不到坦诚相待。
来日真相大白,时鸢或许会怨他,或许不会。
只是他们之间,横生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坎。
云夙不是没考虑过这些,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此刻面对萧玦,只剩下一句抱歉。
“长痛不如短痛,当年他们得知我死讯,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三年来斑鬓尽白,小鸢尾亦大病了一场,如今我时日无多,何必再给他们希望,让他们再为我悲痛一次。”
“你该知道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她一世。”萧玦神色淡淡,“孤问你,若是她再来,你当如何?继续躲着她不见?”
云夙摇头,“眼下两国联姻已定,在下同公主也该回去禀明王上,开始着手准备联姻事宜,时间仓促,来不及同贵国陛下请辞,还望太子殿下代为转达。”
称呼一变,他的身份又变为了南诏的驸马。
话已至此,两人相顾无言,良久,萧玦起身离开,云夙滑动轮椅,声音低得像是在交待后事,“小鸢尾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莫要负她。”
萧玦身形一滞,而后点了下头算作应答。
其实这三年他们皆是信中往来,相见寥寥几面,云夙对萧玦知之甚少,倒底相信他是个君子,至少应下的事一定会做到,见他如此,便也放心了。
然而萧玦没走两步,随风急匆匆进来,喘着气禀报:“殿下,太子妃来了!”
在场两人面色俱是一变。
萧玦一抬头便看到门口的时鸢。
时鸢却死死盯着他身后,目光一动不动,而后朝着那人走过去。
与萧玦擦肩而过时,萧玦握住了她的手腕,罕见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