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苏玄就可以利用这根绳子找到离开虚海的路,鬼巫也能知道苏玄是否还活着。
就像苏玄说的,他和鬼巫并没有什么交情,但他们都是独行于红月下的孤独的人,少有能说得上话的存在。也许……他们可以算是朋友。
苏玄的眼神没有动摇,转身便消失去了虚海的无边深处。
虚海,如同一片无垠的黑暗大洋,波涛汹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它能听到闯入者的所思所想甚至所求,但它会忽略甚至会拒绝,有时甚至故意让闯入者在一个个令他们痛苦的缝隙中渐渐沉沦。
虚海的深处,混沌和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吞噬着一切光明和希望。苏玄在虚海中漂泊,和迷失其中的诡异之物没有任何区别,无数次被虚海的幻象所困,无数次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但依旧不放弃地寻找着那些时间的缝隙。舍弃了人鱼一族力量的他不知道多少次迷失在其中,但每一次都能靠着鬼巫对白绳的拉扯,以及那又遥远又近的铃声恢复神智。
那铃声顺着白绳而来,穿透了虚海的黑暗,告诉他尚有归途。
在这期间,苏玄偶然间透过一个缝隙看见了未来的景象。
在那个缝隙中,苏玄看到苏白在噩梦世界中挣扎,在各种诡异之物的侵袭下苦苦求生,在黑暗中孤独地前行。苏玄不知道人类为何会进入噩梦世界,但他明白,人类在红月之下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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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苏玄继续寻找缝隙,在虚海中停留的时间越久,对他身体中力量的消耗就越大。虚海的混沌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苏玄的身体在虚海中变得越来越虚弱,他前进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在悬崖边慢行。
鬼巫的铃声渐渐变得模糊,苏玄知道,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虚海中的黑暗如同一张无尽的网,将苏玄牢牢地困在其中。但他的心中仍然燃烧着一丝希望,那希望如同一束微弱的光芒,告诉他,他还能够前行。
族中的老人常说,人鱼能够在虚海中游曳,是因为虚海将他们视为子民。
也许是因为虚海依旧记得苏玄这位曾经的子民,也许是苏玄的执念成为了坐标,也许是连虚海都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一道缝隙最终出现在了苏玄的面前,他带着白色的绳子跳入缝隙,站在了虹槐市某个雨夜的街道上。
冰冷的雨水打在苏玄的脸上,街道两旁的灯光在雨幕中朦胧闪烁。
不远处,他看见弟弟苏白正因为无法还清“苏玄”欠下的债务,被拿着借条的亲戚赶出家门。大雨中的苏白身上除了一身校服之外什么都没有,亲戚们冷漠地让他住到医院去,并阴阳怪气地希望他能够付得起母亲后续医药费。
苏玄知道,他终于到达了母亲林婉去世前的时间。
可偏偏这个时候的苏玄已经没有能力再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