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丽极慎重的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捏着这篇稿子认真的阅读起来。
这篇序文,茅盾写了2千字,江弦补充了3千字,加起来总共洋洋洒洒5千余字。
内容并不算长,但王淑丽看的非常仔细,一个字一个字的抠,读了约莫七八分钟,才看完这篇稿子。
等她再次抬起头来,眼眶都有点湿热。
感动。
这是这篇序文给她最大的感受。
前半部分,茅盾从“理想”二字出发,对江弦延展回忆,对这篇进行评论。
后半部分,江弦也从“理想”二字出发,回忆茅盾,讲述他从茅盾那儿听来的教诲,以及这些教诲和《铜钱街》这篇的共通。
前辈欣赏后辈,后辈回应前辈。
像是一问一答,一场对话。
又蕴含着对茅公无尽的思念。
序结尾的部分,江弦写了他最后一次和茅盾长谈的场景:
春节前夕,我到茅公寓所,在后院的杨树下,我搀着茅公,他说:“你背上的担子是一天重似一天,你的生命之火应向改造社会那条路上燃烧,决不可向虚幻的享乐道上燃烧。”
走出后院,我带走了一个孤寂老人的背影。
我想,多寂寞啊!
其实我并不理解他,他在信中写道:“我自知病将不起,我忠心的祝愿我国社会主义文学事业繁荣昌盛。”他的心里装着祖国的文学事业,他为这个事业贡献了毕生的精力,他怎么会感到寂寞呢?
我才终于理解我书中的主角。我困惑于“李兰德”甘受孤独的摧残,我认为这是痛苦。可他走向了艺术的至境,怎么会痛苦呢?他生命的终极,如枫杨树村夕阳下焚烧的烈焰般绚烂火红。
前门大街,全聚德总店。
“您真的不要人帮忙么?”
“你们到底是要干啥啊?”
“演话剧!”
“演话剧你来我们店里干啥?”
“体验生活,我们不要工钱。”
梁左和王小平跟全聚德的饭店经理纠缠着。
经理也是无奈,这俩学生这些天是一直过来打听,想来店里帮忙。
他哪敢答应啊?
就这么让他俩进来,那不成私自雇工了么?
虽说之前有人从马克思的《资本论》中推算出一个结论:“8个人以下就叫做请帮手,8个人以上就叫雇工,8人以下不算剥削。”
由此有了个“七上八下”的红线,也就是雇工不能超过8个。
但是因为这么俩学生,碰红线,太不值当。
王小平看梁左不顶事儿,推开他过来替他说,“同志,您知道《人到中年》么?”
“人到中年?”经理点点头,“我知道啊,那不一篇么?”
“那就是他妈写的。”王小平指了指梁左。
经理精神一振,瞥了梁左一眼,“哟,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真的,他妈写那的时候,上协和看人家医生做手术来着,也是为了体验生活。”
王小平说着,又捧起一册《剧本》杂刊,指了指上头的《天下第一楼》,“我们排的就是这出话剧,您知道谁写的么?”
“谁啊?”
“江弦!写《棋王》那个江弦!”
经理把眼睛往杂刊上一杵,一拍大腿,“哟,他啊,我特喜欢他那个《许三观卖血记》。”
“所以您”
“得得得,干活就别想了,不过”
经理话锋一转,出了个没办法的办法,“你俩不就是体验生活么,这样吧,我让你俩在店里随便逛,不撵你俩出去,这样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