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还在抱怨,话里都是憋屈,“老子也是一门心思想报效朝廷的,当初宗亲百般威逼利诱,老子婆娘儿子都被关进去了,可老子愣是没松口啊,我这忠心还不够吗?他就这么回报咱们?”
“要是他是个明君,咱们这官没也就没了,可他不是啊,你没瞧见刑部新上任的那个侍郎是个什么货色,遇见案子也不审,逮着个人就屈打成招,那刑部大狱一靠近就是喊冤声。”
朱冲的声音高了起来,“老刘参那侍郎,被敬王在朝上骂的狗血喷头,皇上不但不查,还打了他板子,现在人还没爬起来,老虞,你说说,这么下去,咱们还有没有命活。”
虞无疾没了声音,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造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就是因为不简单,才要尽快动手,等他把咱们的人都打压下去,就更难了。”
朱冲啧了一声,“这想法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们几个也都受够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外头再次响起脚步声,不多时就有几人相携而来,有人是随同虞无疾从边南军一起过来的,也有人是他在朝中提拔起来的。
倒是谁都没有因为皇帝的针对而刻意避讳。
陆英探头看了眼乌泱泱的人,吩咐下人去备了一桌酒菜,自己就在耳房里坐着,隔着墙听几人的寒暄。
虞无疾有伤,不好饮酒,几人也不劝他,自顾自在地上寻了个位置,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灌酒。
等最后一个人倒下,天都黑了,陆英将在门外鬼鬼祟祟地单边喊了进来,将人各自送了回去。
房内遍布空酒坛,酒气浓郁,下人特意点了熏香,味道却越发难闻,陆英抵唇咳了两声,换来虞无疾十分歉疚的一个眼神。
“他们还不知道我成婚的消息,行事多有莽撞,回头等他们清醒了,我再带你去见见,让他们日后安生些。”
陆英不甚在意地点头,接过下人手里的药碗,一边喂虞无疾喝,一边斟酌着言辞,方才那些人说的话,并不比朱冲委婉,都是对朝廷和皇上的不满。
她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虞无疾的决定,他会不会真的……
“你想问我会不会造反吗?”
虞无疾握住了她的手,陆英指尖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这么大的事她拿不准自己该不该问,问了虞无疾愿不愿意说,可不问又很放心不下。
“陆英,条案上的花瓶是个机关,你打开,里头有个小箱子。”
虞无疾忽然开口,陆英有些莫名,这种时候开什么机关?
可虞无疾总不会说无关紧要的事,她还是去开了机关,将那箱子搬了出来。
东西有些沉,她歇了口气才将东西搬到脚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