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看着师娘,仔细想来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师娘笑了。
似乎,从他们变得不懂事开始,师娘大多都是愁眉不展或是严肃。
弄来这个琉璃灯,他只是希望师娘能笑一下,能开心一点。
那琉璃灯林絮溪看过,容歆那时候刚得了这东西喜欢得很,总是端到她面前炫耀。那时候她羡慕得很,总是旁敲侧击严褚华希望她也给自己带个礼物。
哪怕只是普通的一张符纸路边不起眼的小花,也够了。她可以安慰自己不论是否贵重,心意最要紧。
只是,符山从未有人将她的渴望放在心上。
如今,她不在意了,怎么又巴巴地端着灯到她面前?怎么,又是想要炫耀不成?
“师娘,你看!”
“师娘,这盏灯我特地擦拭过,很干净绝对没有一丝灰尘。”严褚华也不敢走进门,双手将灯高举起来。
想让师娘看到满地流云的模样。
这盏琉璃灯倒像是走马灯,龙光石放在里面,随着慢慢悠悠的晃动,地面上的光会有种流云飘荡的感觉,十分华美精致。
“这盏灯我送给师娘的。”
“严褚华,你可记得我在秘境时跟你说过的话?”林絮溪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严褚华。
他现在满心欢喜的模样,她都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记,记得。”
说起秘境之事,严褚华头垂下,连琉璃灯都没有勇气再举得那么高。他心里难受,嗫嚅道:“我都记得。”
严褚华都记得,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才过来,也正是因为记得,所以才心虚才愧疚。
他不知该如何让师娘欢喜,如何回到从前。
“你既然记得,就不该来。”
林絮溪捻起手旁的那支笔,在手里把玩。陈旧的朱砂缀在笔尖,她用指尖,掐下一条笔毫。
将笔毫粘在虎口,林絮溪只是专心手里的事情,随口道:“出去,莫要再来了。我不想见你。”
她实在懒得应付严褚华,她平生最厌恶与这些心口不一的人接触。一个人可以坏可以好,但嘴好心坏,与这样的人相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