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现在经常来府里住着的是史大姑娘,邢大姑娘,还有老太太使人接回来的妙玉姑娘,林姑娘原也在府里住上几回,只是姑老爷放心不下,也没住两日。”
宝玉也到了提前相看婚事的时候,王氏没明着说,也盘算多日了,更是因为分家后,与薛王氏之间大吵一架,姐妹之间撕破了脸不说,还动了手。
想到当时薛王氏这个从小就不如自己的妹妹,那副得意讽刺的嘴脸,王氏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给宝玉找个好妻子,将来宝玉光宗耀祖了,给她挣回凤冠霞帔,到时她一定要去看自己妹妹的脸色,必定十分精彩。
要想给宝玉寻一门好亲事,那必然是要在达官显贵之家寻找,离得近的便是他们贾史王薛四家,还有就是贾敏嫁去的林家。
林如海现在不比从前,身上有了伯爵,连带着贾敏都是伯爵夫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王氏心中将那些对贾敏的成见,都忘到了脑后。
上次贾敏生产,她也确实是被家中事情缠住了走不开,她忙完事情后,从去林家贺喜的下人口中得知了林家门庭若市的情况,只恨自己当初让油糊了心窍,竟然没去。
薛家她是肯定不会考虑了,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薛王氏那张脸,就觉得闹心,王家这一代便没有合适的人,便只剩下史家和林家可以略微考虑一二。
听袭人主动提起两个姑娘,王氏便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史大姑娘从小便常来府上住,宝玉与她是玩惯了的,可是他们姊妹两个又拌嘴了?”
史湘云的性子爽直,与宝玉一样深得老太太的宠爱,他们二人脾气却都不小,也因为小事吵过嘴,不过两人吵过之后,没多久气便都消了,也不记仇。
王氏以此作引,想袭人多说一些,袭人笑道:“史大姑娘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这两年性子倒是好些了,总共也就拌了两回嘴,不到一个时辰便都好了,也不用人劝。”
见王氏只看着她,又说道:“说到这里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太太。”
王氏不知喜从何来,便疑惑地问她:“这能有什么好事,你且说来听听?”
袭人笑道:“二爷自进学,便少往姊妹们的卧房里面闯了,便是去三姑娘那里,也都是只去书房,坐坐便走的。”
王氏不想宝玉有如此转变,心中称奇,她们从小时候便没扳正的毛病,如今竟这么莫名其妙的好了,王氏心中除喜不自胜外,又对这位周先生的本事佩服不已。
“他总归是好的,如今不使人为他操心,我便心安了。”
袭人见王氏如此高兴,也笑着说道:“要说还是太太有福气,原我也是听说了卫家二爷便被家中的落魄姊妹缠上,闹出许多事情来,想着多劝二爷几句,不想二爷不是那样的人,白担心了一场。”
卫若兰之二弟,便是现任卫伯夫人亲生子,卫伯夫人娘家远房亲眷来府里投奔,便是有意结亲,那家里两个女儿,同时缠上了卫若兰和卫伯夫人的亲生儿子。
卫若兰被她们搅和得心里烦,又怕真的被人算计了,将来必定受卫伯夫人钳制,便说要用心苦读,带了铺盖到了荣国府,如今就住在荣国府的客院里头。
卫若兰搬过来的原因就不是秘密,袭人并一众丫鬟小厮很快就知道了缘由,袭人这么一说,王氏顿时觉得心惊肉跳,那卫家的两个哥儿就是年长的卫若兰,也不过比宝玉大一些,就一经出现了这样的事。
荣国府内丫鬟这么多,又有邢氏之侄女邢岫烟和郎家那个妙玉在这里,若是也出了这样的事,那就不好收场了。
王氏想到这里不由得变了脸色,拉住了袭人的手,将她转到身前来看着袭人说道。
“我的儿,原是我错怪了你,我听人说因为你办事不利,老太太这才换了你下来,现在看来竟不是这样。
我瞧着她们就是嫉妒你办事妥当,故意挤兑你。
好孩子,这些小意思,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将来你自然比她们有福气。”
袭人见自己这番话说道了王氏的心里,不禁更加卖力起来,只说道。
“二爷虽然已经改了,却也素来爱往姊妹们身边闹,就怕别人说了闲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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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品性好,人又和善,若是有人乱嚼舌根子,说了什么歪话出去,传扬起来,二爷的一辈子名声该怎么是好呢。
便是后来澄清了,也终究不似没说过的好,我们这些在二爷身边伺候的人,总要替二爷注意着点儿。
就是有了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只管将我们这些人顶出去,不叫二爷出事。”
王氏听了袭人这话,心中又惊又叹,不想自己之前竟没有发现袭人这等有贤良心思的人,她一想到当初李姨娘便是用那样低劣的手段,引了贾政上钩,随后闹出如此事端来,心内更是百感交集,只对着袭人爱怜道。
“我的儿,我不常在宝玉身边,幸而宝玉身边有你,我也算是可以安心了。
你保了宝玉,便是保了我的命,往后的日子,我可是把宝玉交给你了,你放心,你对宝玉这样有心,我必然不会辜负了你的这番心意,便是将来奶奶进了门,我也是最信你的。”
王氏这样说,几乎是明着许诺了给袭人宝玉姨娘之位,袭人心中惊喜不已,但是她稳住心神,只说自己不求回报,更是不敢奢求能如此侍奉宝玉,王氏听了更是欣喜非常,拿出银子亲自赏了她,又嘱咐她事事多留心,下次若是有机会,还要和袭人这般说话。
史溁这边留了贾政,自然不可不说,贾赦将三皇子母家在行宫时,便开始四处笼络人的事情告诉给了贾政,贾政听了更是连连说自己绝不再与和三皇子有关的人家来往。
贾赦将这等隐秘的消息告诉给他,贾政便也将傅试、梅翰林等人落井下石一事说了出来,史溁皱眉道。
“他们二人和那年在咱们家谋职位的贾化一样,都是墙头草一样的人物,得志便谁都不看在眼里,又记恨当初比他有地位之人,待人不如意的时候,便要使人不得翻身才爽快。
如今傅家倒了,只剩梅翰林与贾化二人依旧跟从在忠顺王爷身边,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
贾赦想了想说道:“母亲所言极是,儿子以为忠顺王爷被当今训斥,他们二人现在看在忠顺王爷是添加血脉的份上,只是按兵不动。
可是内里应该起了别的算计,只是还未曾找到合适的踏板,暂时留在这里,等待时机。”
贾政听了赞同道:“大哥此言不错,别人我不知,可是对于那贾化,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事情。
他曾作诗句,‘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可见此人野心之大,不是安于一处之人。”
史溁听了叹道:“幸而后来听说了当初他错判了英莲与冯渊的案子,叫咱们家知道了,断了与他的来往,这才没有惹祸上身。”
贾政听了心中戚戚不已,“可见其人本性如此,当初此人对外曾经宣扬与咱们贾家是连了宗的,都被我澄清了,若是当时胡乱应下,现在怕是咱们贾家也要跟着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