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是什么人,怎么到的这府上,平时又做何事?

今天晚上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答道:“老太太,我是府上珍大爷买来的乐师,在这儿待了两年多了。

平时就按照珍大爷的吩咐,在府里教导她们弹琴唱曲儿,别的也都不用做。”

那乐师见史溁没有打断他的话,就大着胆子接着说道。

“今天晚上,珍大爷吩咐说白日里乏了,就叫了几个人过去吃酒。”

史溁见他的回答还算老实,又问他:“你们平时都住在这院子里么?

我们来了以后,你们吃了几回酒,又都是什么时候。”

问及他们私下里玩乐了几回,那乐师就有些犹豫,只是见了站在史溁身边的贾赦那副你不照实说,就宰了你的模样,他还是快速说道。

“我们之前都不住在这里,珍大爷专门划了三个院子给我们这些人住。

老太太你们来了以后,珍大爷怕你们知道,他还把我们这些人留在府里,就让我们都住到他住的院子里。

白日夜里都不许我们出去,说是等你们办完了事情回去,我们就能出去了。”

说完,那乐师回忆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

“你们来了后,珍大爷就没经常叫她们弹曲儿了,总共算上这回不过三次。

今日也是珍大爷说明日你们都忙活着,顾不上他,这才叫了人去,也不敢让她们弹唱,就只是吃酒。”

那乐师回答完了问题,就闭上嘴,安安静静地等着史溁发落,史溁听了他讲的贾珍这些日子叫了他们总共吃了三次酒,又将贾珍身边的小厮提来,问他是从哪里拿的酒。

小厮答道:“珍爷说在府里拿酒保不齐会被发现,就让我们将好酒都放到了外头角门外紧挨着的一间屋子里,着人住在那看着,他想吃酒了,就派人去用约定好的暗号去拿。”

“一共藏了多少,暗号又是什么?”

那小厮低头答道:“一共藏了二十多坛好年份的酒,暗号也不是口信儿,而是珍爷让人刻的一块牌子,与看着的人手里的是一对儿,只有拿了珍爷手里的那一半儿去了,咱们才能拿出酒来。

要是没有那牌子,便是怎么问也说没有的。”

史溁听了因问道:“你说的那牌子现在何处?”

那小厮答道:“珍爷派了谁去取酒,如今那牌子就应该在谁身上。”

史溁听了回头去让人将方才那个在院门外面砸了酒坛子的小厮带过来,一顿搜,果然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块雕刻精致的木牌。

史何搜出了木牌,走到史溁面前,恭敬地奉上,史溁伸手接过,拿在手里反复地看了两下,冷笑道。

“信物做的倒是精巧,史何,你去找几个脸生的人去,就说要拿酒,将那里的酒都给我清了。”

史何带人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将贾珍派在角门外屋子里的人给抓了回来,史何亲自带人抓着那人,后面一些人则是搬着酒坛子。

史何将人丢到史溁面前,回话道:“老太太,这人都招了,珍大爷从他这里取了三次酒,和刚才这个人说的情况对得上。”

史溁点头,问史何道:“人可都抓齐了?可有疏漏?”

史何答道:“都齐了,一个都没跑掉,珍大爷自己也怕事情露出去,就只派了一个人守在那,那四周也没放人,咱们挨个屋子找过,就只有他。”

史何又问:“老太太,这些人,怎么办?”

史溁垂头看着跪了一院子的人,示意史何将刚才那人带的远一点儿,说道:“重孝里饮酒作乐是大错,虽然是贾珍命你们所为,但是你们的罪责也少不了,我们府里留不得你们。”

听史溁说他们不能再在老宅里,那些人眼中都露出慌乱之色,那乐师本以为实话实说,眼前这位老太太能饶他们一回,不想没什么效用,也跟着磕头求饶。

“老太太,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不敢了。”

史溁挥手让史何将这些人带下去,转头去问贾赦,“赦儿,你觉得呢?”

贾赦低头说道:“母亲想怎么处置都好,这些人翻不出花来,只是这次,儿子不想再饶过贾珍了。”

“你待如何?”

史溁见贾赦一脸的严肃,只有遇见大事时,他才会如此,便轻声问他:“这次又能把他弄到哪去?”

贾赦沉思片刻,才道:“我原想他到了那么大一个教训,总会有些反思,我不求他将那些都改了,到底也该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没想到苦头不少吃,这人却是一点儿悟性都无,到了金陵竟是又成了罪魁,我恨不得撕了他好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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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也不用听他辩解什么了,都说的是胡话,我看就是好日子过得皮了,得好好整治。”

史溁听了贾赦的话目露担忧之色,对贾赦说道:“你教训他我不拦着,只是不许伤了他的命。”

贾赦听了答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咱们料理完事情回京,就将此人带着,也不带回府,咱们京郊大营里,每年都会补充兵丁,儿子就给他开个身份,报个名儿。

咱们贾家祖上便是武将出身,他身为咱们贾家的嫡系血脉,怎么能不会武艺呢。”

史溁诧异地看向贾赦说道:“我记得贾珍他好像岁数和你差不多,他这个岁数的人,大营还能收?”

贾赦嘴角一勾,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又不是真的让他能打仗,就是要好好收拾他,在那里面专门训上几年,改了性儿再出来,管保一辈子都管用。”

史溁觉得贾赦这个办法好,又跟着补充道:“贾珍最不喜欢看书,左右咱们回京也得开春了再走,你去专门寻那晦涩难懂的书来,让他抄写。

还有贾家的族规我记得有老厚四本,也都给他拿去,先抄族规十遍,再接着抄书。

其余的,你想怎么收拾我不管,他买来的那些乐师啊,戏子什么的,也都不要留在府里,将她们撵出去,放到庄子里,从今往后,也不许她们再做这弹唱的活计。

撵人出去的时候,警告她们若是将贾珍的事情说出去,或者去给什么人作证,不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的,一律不得好死。

就算是我们贾家倒了,也有的是手段收拾她们,叫她们闭紧了嘴,少言少语,这样才能活得久。”

史溁与贾赦两人定下了包括贾珍在内的一众人等的处置,丝毫都没有问过贾珍的意见,两人回到屋门口,就见门厅内的自鸣钟当当当地响了起来。

一看时间已经是夜半时分,贾珍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爬到了门边,此刻正跪在门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