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唯有山风萧瑟。刘红英不理他了,是不是还在责怪他,责怪他最后一次见面时,没有多说说话呢?
下山的时候,乔木一直在掉眼泪。好像已经医好的病,重新卷土而来。他回头看了看那座矮小的坟墓,满眼哀鸿。
——为什么那么低啊?
刘红英老了,腰也是佝偻的。所以死了之后坟墓也低……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或许是天真的冷了,走下来的时候,便觉得不舒服。山下的摩的师傅在等着,他需要今晚赶到县城去借宿。
乔家村,已经没有他的地方了。
刚走到车前打了一个喷嚏,车后便走出来一道人影,把手里的衣服披在乔木的背上。
乔木看着他目光暖意融融,“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了。”
“嗯。”顾栩言拿纸巾擦乔木的手,“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这个地方,乔木来了两次,便病了两次,住在医院里,神色恹恹。
顾栩言不舍得再让他一个人回来。
他这样好,乔木便越来越忧虑了。“以后,对别人也这样吗?”
顾栩言看着他。
乔木便又说道:“别这样吧……”他盯着顾栩言的眼睛,“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你我更亲密了。”
“能不能为我保留一点点,不要全都给别人?”
乔木的眼睛很亮,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依然显得有几分破碎。顾栩言抚了抚他的眼角,轻笑道:“不给别人。都给你留着。”
无形的河流缓缓流淌,没有尽头,河水浑浊,带着一股腐烂的气味。乔木漂浮在这条河上,无可攀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虚无的水流。
很多人在沿岸走过,但无人救他,乔木笑着,平静迎接消亡,却发现最后的最后,他躺在顾栩言的臂弯里。
世界荒诞且美好,荒原尽头有如血残阳。
他们义无反顾奔赴。
乔木学会了烤蛋挞,虽然是在用坏了两个微波炉之后,但做出来的东西已经很好吃了。
顾栩言不是很支持他进厨房,但乔木知道,那些烤焦的蛋挞,最后都是进了谁的肚子。
“哥,现在胃不痛啦?”乔木问他。
顾栩言就揉着他的头发笑,把人从身上撕下来,按在凳子上,给他擦脸上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