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少扬从娃娃脸少女的脸上找不到端倪,下意识地望向曲砚浓, 触目愕然。
曲砚浓谁也没看。
她微微低着头, 定定地望着被少女握拢的手,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几多波澜。
申少扬望着她的神容,无端感觉像是望见了絮絮缠绵的层云倏忽而至,遮住了明澈碧空。
真奇怪, 他想,从前他见到曲仙君的时候,只觉得仙君气度超然,不似此中人,哪怕后来意识到仙君随心所欲的本性, 他也从来没把她当作一个真实的、又喜怒悲欢的人。
不是他大不敬,不把仙君放在眼里, 而是因为他确实从没在仙君身上感受到太多凡人的悲欢。
除了和前辈的那近乎宿命的、和传说神话一样玄奇的爱恨, 他什么也没捕捉到。
喜也好、怒也罢, 得意或是无力,一切属于俗世凡人的情绪, 在她身上淡如云烟,随风来,又随风散,来时不似真的,去时已成幻梦。
只有紧握灵识戒的片刻须臾,她的爱恨骨鲠分明,根深蒂固。
申少扬不期然想到在阆风苑里听见的“心魔”。
难道真如戚长羽所说那样,前辈为曲仙君而死后,就成了曲仙君千年执迷、无法释怀的心魔?
常怀天真幻想的少年修士也在这一刻皱起眉头,愁眉苦脸地意识到问题的棘手:假如前辈真的成了曲仙君的执念和心魔,那么这段缘分到底应该相守,还是放下?
跨越一千年也不曾褪色的情意就这么放下,谁能甘心?